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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清晨，李家大院的青砖上覆着一层薄霜。苏洁天不亮就醒了，轻手轻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生怕弄皱李母新换的床单。
"起这么早？"李向阳叼着牙刷倚在门框上，"怕我家吃了你？"
苏洁耳尖一红，手里的枕头差点掉地上。还没等她回答，院门外突然炸开一声尖利的咒骂：
"李家的人给我滚出来！拐带别人家闺女要不要脸！"
苏洁手里的枕头"啪"地落地，脸色瞬间惨白。
李向阳把牙刷一摔，三两步冲到窗前。只见舅妈正叉着腰站在院门外，身后己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她一见李向阳，骂得更起劲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拐带别人家的姑娘！你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老泼妇！"李向阳额角青筋暴起，抄起门后的铁锹就要往外冲。
"站住。"李父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手里还端着茶壶，"把家伙放下。"
"爸！她都骂到门口了！"
李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你妈生前怎么教你的？对付泼妇要用脑子。"他放下茶壶，整了整衣领，"我去。"
院门一开，舅妈立刻扑上来扯住李父的袖子："李老板！你们把我家外甥女藏哪了？"
李父神色不变，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周家嫂子，苏洁是向阳的同学，元旦放假，请她来家里吃顿饭，有什么问题？"
"放屁！"舅妈唾沫星子喷到李父脸上，"你们李家仗着有钱有势，哄骗无父无母的小姑娘！"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苏洁死死攥着窗帘，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冲出去解释，却被李向阳一把拉住："别去，那老泼妇正等着你露面呢！"
院门外，舅妈见李父不接招，越发嚣张："怎么？心虚了？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把我家外甥女交出来，我就——"
"你就怎样？"李父突然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周家嫂子，我提醒你一句，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舅妈一愣，随即冷笑："少吓唬人！你们李家再有钱，还能一手遮天？"
李向阳紧紧抓住她发抖的手："看好了，老李怎么收拾她。"
只见李父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喂，张所长？我这儿有人寻衅滋事......对，有监控录像......"
舅妈脸色一变，随即扯开嗓子嚎哭："大家评评理啊！有钱人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她还在跳脚大骂。首到冰凉的手铐扣上手腕，她才真正慌了："我、我找我外甥女犯什么法了？"
"涉嫌诽谤和扰乱治安。"警察亮出执法记录仪，"李家监控显示你持续辱骂二十分钟，现场还有这么多证人。"
舅妈腿一软，突然指向躲在廊柱后的苏洁："死丫头！你就看着他们抓我？"
苏洁浑身一颤。李向阳立刻侧身挡住她，眼神凶得像头狼。
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瞪了李家大门一眼，正好对上苏洁苍白的脸。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警车呼啸而去，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李向阳这才松开苏洁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全是冷汗。
"没事了，"他难得放轻了声音，"那老泼妇不敢再来闹了。"
苏洁低着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李向阳皱眉，"又不是你的错！
李父走过来，拍了拍苏洁的肩膀："孩子，别怕。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叔叔。"
苏洁哽咽着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当天下午，李父亲自去派出所处理此事。舅妈被拘留三天，罚款五百元。
从派出所出来时，李父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舅舅。
"李、李老板......"舅舅搓着手，一脸尴尬，"我媳妇她......"
李父打断他："周大哥，我理解你的难处。但苏洁那孩子，你们要是养不起，就别耽误她。"
舅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晚上，李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张姨特意做了苏洁爱吃的菜，却见她只扒拉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我......我想回学校了。"她小声说。
李向阳筷子一摔："你怕那老泼妇干什么？有我在，她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试试！"
"不是......"苏洁摇头，"快期末考试了，我想回去复习。"
李父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明天让向阳送你回学校。"
夜里，雪又下了起来。苏洁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心里沉甸甸的。
她知道，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李家对她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李向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喂，城里妞，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学校。"
苏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