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指尖泛着青黑,十道幽蓝的鬼爪撕裂空气,首扑陈虾仁面门。他一个驴打滚滚到废弃担架床底下,头顶的金属支架被鬼爪抓出五道火星,活像被巨型猫咪挠过的猫抓板。
“姐姐有话好说!”陈虾仁顶着一头蜘蛛网从床底钻出来,桃木剑还卡在裤腰带上晃悠,“您这指甲做一次美甲得不少钱吧?别浪费在我身上啊!”
女鬼却不接茬,长袖翻飞间,储物室里的旧轮椅、输液架纷纷悬浮而起,组成夺命暗器阵。陈虾仁左躲右闪,被飞来的血压计砸中后脑勺,疼得首龇牙:“停!咱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你出题我来猜,猜对了就别打了!”
柳如烟冷哼一声,飘动的长发下传来幽幽冷笑:“好,那你且猜猜——我为何困在此处?”话音未落,所有悬浮的器械如雨点般砸下。陈虾仁一边施展“凌波微步”(其实就是抱头鼠窜),一边扯着嗓子喊:“因为这里WiFi信号好?”
“错!”鬼爪擦着他耳垂掠过,陈虾仁感觉耳朵瞬间没了知觉。慌乱中他突然想起老疯子教的“道门通心术”,咬破舌尖将一滴血抹在眉心,口中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八卦连环掌……不对,是通心咒!”
血珠渗入皮肤的刹那,柳如烟的攻击突然停滞。陈虾仁眼前景象骤变,他竟置身于民国时期的戏楼之中。台上,一身水袖的柳如烟正唱着《牡丹亭》,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转瞬间,场景切换到一间雕花床边,西装革履的男子握着柳如烟的手甜言蜜语,可转眼又搂着另一名女子扬长而去;最后画面定格在这间储物室,柳如烟大着肚子倒在血泊里,手中还攥着半块咬过的烧饼……
“你……你竟能看见?”柳如烟的声音第一次有了颤抖。陈虾仁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也不知是被鬼气熏的还是共情了:“你被那个渣男骗婚,怀孕后被抛弃,来医院还遇上庸医……我还看到,你咽气前还想着把孩子生下来……”
女鬼的长发无风自动,旗袍上的盘扣“啪嗒啪嗒”崩开。陈虾仁以为她要暴走,结果柳如烟突然蹲在地上,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我等了这么多年……等他回来看我一眼……可他早就投胎转世,子孙满堂……”
哭声撕心裂肺,储物室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水渍。陈虾仁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纸巾——这还是上次老张发疯时抢的:“姐姐别哭,你看你生前是大明星,死后是鬼王级别的存在,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柳如烟猛地抬头,眼眶通红:“那你说,我该如何?”陈虾仁灵机一动,举起功德簿:“您看这个宝贝!只要跟着我斩妖除魔,积累功德,不仅能重塑肉身,说不定还能找到负心汉的转世,当面甩他两巴掌!”
女鬼盯着功德簿上若隐若现的金光,突然破涕为笑。她伸手戳了戳陈虾仁的脸,冰凉的指尖让他打了个寒颤:“小道士,你这画大饼的本事,倒比那负心汉还会哄人。”
陈虾仁刚要反驳,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柳如烟神色一变,瞬间化作青烟钻进他的符纸。护士长推门而入,手电筒光束扫过满地狼藉:“陈虾仁!你又在搞什么鬼?”
“这是……这是行为艺术!”陈虾仁举起变形的输液架,“您看,这叫《被现代医学解构的民国幽魂》,深刻反映了……”
“少废话!”护士长揪住他耳朵,“明天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关你禁闭!”
等护士长走远,陈虾仁瘫坐在地上,符纸里传来柳如烟的轻笑:“小道士,你这胡诌的本事,倒比驱邪符还有用。”陈虾仁摸着被揪红的耳朵嘟囔:“那是,我这叫语言艺术。对了,以后你就住我符纸里,咱们组队打怪,我当队长!”
“就你?”柳如烟的声音充满嫌弃,“上次被老张吓得尿裤子的是谁?”
“那是战术性放水!”陈虾仁跳起来反驳,“下次遇到邪祟,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虾仁出鞘,谁与争锋’!”
夜色渐深,陈虾仁抱着功德簿躺在床上。窗外月光如水,照在他脸上。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虽然身边多了个毒舌女鬼,但总比对着空气念符咒强。更何况,有了柳如烟的帮助,他离揭开医院秘密、证明自己的日子,或许不远了。不过眼下,他得先想想怎么跟护士长解释,为什么储物室的旧轮椅,都变成了麻花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