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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熙旸的钢笔尖在文件上停顿，墨水晕开成一个小黑点。窗外阳光正好，但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办公桌上摊开的是江氏集团最新的季度报表——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尚未公开的那一份。
“负债率比公开数据高了12%，”他轻声自语，指尖划过关键数字，“现金流紧张...原来如此。”
钢笔在他指间转了一圈，然后被重重放下。自从那晚被下药事件后，曲熙旸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却在收集江氏集团的所有弱点。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有必须付出的代价。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袁一一发来的消息：「简诩说要来家里玩，你要一起吗？」
曲熙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简诩。那个总是恰到好处出现在袁一一身边，笑得一脸无害的简氏二公子。他快速回复：「有工作，你们玩。」
发完消息，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袁家花园里，袁一一正躺在吊椅上看书，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从这个角度，曲熙旸能看清她每一个小动作——比如她时不时用手指轻触嘴唇的恍惚神情。
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袁一一柔软的腰肢，惊慌的眼神，还有唇瓣上那触电般的触感...曲熙旸猛地拉上窗帘，呼吸有些紊乱。
回到办公桌前，曲熙旸强迫自己专注于江氏的报表。数字是冷静的，逻辑是清晰的，不像他的感情，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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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一放下手机，撇了撇嘴。曲熙旸又在工作。自从那晚之后，他好像更忙了，虽然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和，但总感觉隔了一层什么。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那晚曲熙旸的拇指这里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他说“终于敢说出实话”是什么意思？药效下的胡言乱语吗？
“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袁一一吓得差点从吊椅上摔下来，转头对上一张放大的笑脸。简诩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后，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简诩！你要吓死我啊！”袁一一捶了他一拳。
简诩笑嘻嘻地躲开，顺势在她身边的吊椅空位坐下。吊椅本就不大，他这一挤，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你干嘛？知不知道挤死了！”袁一一推他。
“哎呀，这么久不见，就不能亲近一下嘛。”简诩不但没让开，反而变本加厉地把头靠在她肩上，“最近好累哦，让我靠会儿。”
袁一一翻了个白眼，但也没真把他推开。从小到大，简诩就像个没正形的哥哥，虽然总爱捉弄她，但确实对她很好。
“你喷香水了？”简诩突然凑近她脖子嗅了嗅，“不像你的风格啊。”
“要你管！”袁一一耳根一热。这是她昨天逛街时鬼使神差买的新香水，据说有催情效果...停！她在想什么？
简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压低声音：“所以...那天晚上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那天晚上？”
“别装傻，”简诩挤眉弄眼，“我把你交给曲熙旸的时候，他那个表情，啧啧，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袁一一的心跳突然加速：“胡说什么！他只是...恪尽职守。”
“哦？”简诩挑眉，“那为什么我一提到'曲熙旸'三个字，你的耳朵就红得像煮熟的虾？”
袁一一猛地站起来：“不跟你在这胡扯了！我去拿饮料过来。”
她逃也似地冲向别墅，没注意到二楼窗帘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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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熙旸站在厨房中岛前倒水，手指紧握玻璃杯。从窗户能看到花园里简诩和袁一一亲密的身影——简诩的头靠在她肩上，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那个姿势太过亲密，刺得他眼睛发疼。
“曲总也在啊。”简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曲熙旸转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您好。”
简诩自来熟地打开冰箱：“一一呢？不是说拿饮料吗？”
“没看见。”曲熙旸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啊，找到了。”简诩拿出两罐果汁，突然凑近曲熙旸，“曲总脸色不太好啊，工作太累？”
曲熙旸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不劳费心。”
简诩耸耸肩，正要离开，突然“不小心”碰掉了料理台上的水果篮。苹果滚了一地，他蹲下去捡，故意露出后颈上一个可疑的红痕。
曲熙旸的眼神在那个痕迹上停留了一秒，瞳孔微缩。
“哎呀，被蚊子咬了。”简诩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摸了摸后颈，“昨晚和一一在花园聊天时被叮的。”
曲熙旸的手指在身侧攥紧，指节发白。他知道简诩在挑衅，但理智和情感正在激烈交战。袁一一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干涉？
“简诩，你跑去哪里了？”袁一一的声音从花园传来。
“来了来了！”简诩高声回应，然后对曲熙旸眨眨眼，“曲总要不要一起？我们可以玩斗地主~”
“不必。”曲熙旸转身走向楼梯，“我还有工作。”
简诩看着曲熙旸僵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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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时间，袁家的露台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水果。袁一一正专心对付一块提拉米苏，简诩则像个没骨头的猫一样靠在她身边的椅背上。
“尝尝这个。”简诩用叉子叉起一块草莓，递到袁一一嘴边，“超好吃的。”
袁一一狐疑地看着他：“你今天是吃错药了？这么殷勤？”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对你一首很好啊。”简诩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来，张嘴，啊——”
袁一一无奈地咬住草莓，就在这时，露台的门开了。曲熙旸拿着一叠文件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打扰了。”他声音平静，“袁董事长要的资料。”
袁一一匆忙咽下草莓：“放桌上就好。呃...要一起吃吗？”
她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曲熙旸真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简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伸手抹掉袁一一嘴角的奶油：“小花猫，吃得到处都是。”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曲熙旸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拿起茶杯的手微微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色瓷器衬托下显得格外有力。
“对了一一，”简诩仿佛没注意到气氛变化，继续火上浇油，“下周我生日派对，你一定要来哦。我准备了你最爱的覆盆子蛋糕~”
袁一一正要回答，曲熙旸突然开口：“下周袁一一要陪我去视察新项目。”
“啊？”袁一一茫然地看向他，“什么项目？”
“东南亚工厂。”曲熙旸面不改色，“董事长昨天刚批准的。”
简诩挑眉：“这么巧？就定在我生日那天？”
曲熙旸淡定地喝了口茶：“商业计划不容耽搁。”
“哦~”简诩拉长音调，突然转向袁一一，“那不如曲总也一起来派对？工作再忙也要放松嘛。”
曲熙旸没想到这一招，一时语塞。
袁一一看看简诩，又看看曲熙旸，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奇怪的暗流涌动，但她又说不上来。
“好啊，一起去吧。”她对曲熙旸说，“你最近太累了，该放松一下。”
曲熙旸无法拒绝袁一一期待的眼神，只能点头：“...好。”
简诩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太好了！我会准备特别惊喜的~”
他故意把“特别惊喜”几个字咬得很重，眼神挑衅地看着曲熙旸。后者回以冰冷的视线，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袁一一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锋，只是开心地又拿了块蛋糕：“简诩，你这次可别再像去年一样喝醉跳泳池了。”
“那次是意外！”简诩抗议，趁机又往袁一一身边凑了凑，“不过今年有你看着我，我一定不会喝多。”
曲熙旸突然站起身：“失陪，有个电话。”
他大步离开露台，背影僵硬得像块钢板。简诩看着他远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干嘛老往我身上靠？”袁一一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发什么神经？”
简诩神秘地眨眨眼：“我在做社会实验。”
“什么实验？”
“测试某人的忍耐极限~”简诩意味深长地说，“结果非常...有趣。”
袁一一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归咎于简诩一贯的神经质。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书房里的曲熙旸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生闷气，键盘被他敲得噼啪作响。
而简诩，己经计划好了下一次“社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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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袁一一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种种。简诩反常的亲昵，曲熙旸莫名的冷淡，还有两人之间那种奇怪的氛围...总觉得有什么她没看懂的东西。
手机突然震动，是简诩发来的消息：「一一，问你个严肃问题。」
「说。」袁一一回复。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默默爱了你很多年，你会怎么想？」
袁一一盯着屏幕，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下意识看向与曲熙旸房间相邻的那面墙。
「谁啊？你吗？」她故意用玩笑语气回复。
「哈哈哈，当然不是我！」简诩回得很快，「就是假设啦！」
袁一一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看是谁吧。如果是讨厌的人，会很困扰。如果是...重要的人，可能会很开心？」
发完她就后悔了，这回答太暧昧了。赶紧又补了一条：「大半夜问这个干嘛？你喝多了？」
「没什么~晚安啦！」简诩的回复一如既往地不正经。
袁一一放下手机，思绪却无法平静。那个“默默爱了很多年”的人...会是谁呢？
与此同时，曲熙旸的书房还亮着灯。他面前摊开着江氏集团的机密文件，但思绪却不断飘向露台上简诩喂袁一一吃草莓的画面。
钢笔在他手中“啪”地一声断裂，墨水染黑了手指。
有些人，必须付出代价。而有些人...永远可望不可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