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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洪承畴和孙传庭闻言都是一愣。
洪承畴忙道：
“陛下，李自成虽然之前是对大明造成了一些麻烦，但臣和孙大人北上之前己经歼灭其主力，将其逼入商洛山中躲藏。”
就在清军入关的一个月前，李自成在渭南潼关南原遭遇洪承畴、孙传庭的埋伏，吃到一场全军覆没的大败，仅仅带着刘宗敏等十七人躲到陕西东南的商洛山中。
孙传庭也道：
“臣等只带了一万秦兵北上，剩余主力仍在搜捕李自成。此人应当近日便能授首，不足为惧了。”
李自成笑了笑，将一份军情拿了起来，对着两人示意。
“自己看。”
片刻后，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人表情都变得惊愕。
“李自成率五千人马离开商洛山，进入河南南阳一带，再度聚众己超五万？”
两人满头大汗，慌忙跪地。
“臣剿匪不力，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笑道：
“若非你二人领兵来援，朕在保定可能真就差了最后一口气来围歼岳讬。你们对大明有功，何罪之有？”
说到这里，李世民目光又骤然变得犀利，冷冷道：
“但李自成此人多年未能剿灭，对大明终究是个祸害，务必要将其除去。”
鸿蒙空间中，赵匡胤想起什么，笑了起来。
“李世民表情这么难看，估计是想到了窦建德的部将刘黑闼吧？”
朱元璋沉吟片刻，点头道：
“估计是。”
嬴政皱眉道：
“你们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刘黑闼是谁？”
赵匡胤笑道：
“简单地说，刘黑闼是一个让李世民的大唐鸡犬不宁之人，还曾经把李世民的兄弟打得大败，差点就让整个河北脱离大唐版图自立为王，花了大唐好些年才平定。”
刘彻听到这里，不由嗤笑。
“区区一个反贼都要花好几年才平定？朕随便派卫青霍去病，不，大汉任何一个太守都能随意荡平了。”
赵匡胤身体后靠，右腿翘在左腿上，悠然道：
“那就看看这李自成和刘黑闼比起来如何吧。朕记得之前多尔衮似乎也提到过李自成，说不定李自成会给李世民带来大麻烦呢。”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
“武帝说得对，一个反贼而己，难道还能灭了大明不成？真是笑话！”
御书房中，李世民非常详细地询问了洪承畴和孙传庭关于李自成的所有情报。
就连两人领兵和李自成交战的各种细节都没有放过。
洪承畴和孙传庭说着说着，额头开始冒汗。
李世民问的实在是太专业了！
两人本想在某些细节上打个马虎眼，但压根就瞒不过李世民。
良久之后，洪承畴和孙传庭都口干舌燥，李世民这才微微点头。
“朕大致明白了。”
过了片刻，李世民突然道：
“两位卿家，李自成本是大明驿卒，因朕裁撤驿站失去工作而造反，你们觉得是不是朕和大明对不起他？”
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人心情骤然紧绷，脱口而出。
“绝对不是！”
“辽东战事频仍，陛下削减国库支出也是不得己而为之，李自成明明可以自寻生路，却铤而走险和朝廷作对，这便是死罪！”
李世民呵呵一笑，道：
“朕就问问，别这么紧张。洪卿家，你之前是陕甘总督，入阁之后剿匪的事宜主要还是由你和孙卿家协调。”
“孙卿家，你现在就任陕甘总督主持剿匪大局，等剿灭李自成后，也不要忘记百姓疾苦。”
说到这里，李世民有感而发。
“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洪承畴和孙传庭躬身应是。
“陛下此时引用唐太宗这句至理名言，正当其时啊！”
李世民哈哈一笑，对洪承畴道：
“洪卿家你先下去吧，朕有些话要对孙卿家说一说。”
洪承畴如蒙大赦，快步离开御书房，站在房门口忍不住擦了擦汗，轻声嘀咕了一句。
“陛下怎么会对这些战争细节如此熟悉呢，好多东西居然比我还熟悉，真是咄咄怪事！”
洪承畴一抬头，又惊讶了。
“这都天黑了？”
原来这次召见，居然聊了一整个下午！
御书房中，孙传庭有些忐忑不安。
他其实并非第一次被崇祯单独召见，但有了刚刚的“铺垫”，心理压力很大。
这就好像下属碰到不懂行的领导时，随便糊弄都行。
可一旦碰到一个超级懂行的领导，自己任何工作缺点都会在汇报中展露出来。
尤其这个领导还是能一言决定前途生死的皇帝，就说吓人不吓人？
李世民看出孙传庭的紧张，哈哈一笑。
“孙卿家，坐。来人，给孙卿家上茶。”
孙传庭受宠若惊，喝了茶后心情安稳不少。
李世民含笑注视着孙传庭。
在刚刚的回答里，很多时候洪承畴都喜欢打马虎眼，而孙传庭的回答往往更真实。
但有些问题洪承畴先含糊其辞了，孙传庭也不敢说出实话，显然是对这个上司的顾忌，或者说尊重。
这便是李世民先将洪承畴支开的原因，那家伙是个纯正的官场老油子，不老实！
原主崇祯看不出来，贞观大帝李世民还能看不出来？
李世民天天在朝堂博弈的是谁，是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
和这些华夏名臣相比，洪承畴就是个菜鸟！
李世民笑道：
“孙卿家，朕只问一个问题，你必须要给出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记住，这答案若真，将来朕许你入阁。若假，欺君之罪的后果你应该懂。”
孙传庭闻言，顿时又浑身冒汗，颤抖道：
“臣一定实话实说！”
李世民笑了笑，语气平静地开口。
“朕问你，为何李自成屡次被大明击败都能东山再起，根本原因是什么？”
若是洪承畴在，李世民不用想都知道洪承畴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李自成太狡猾，当地官员太松懈，军队将领总是在胜利后放松警惕，穷山恶水出刁民喜欢造反云云。
李世民想听听，孙传庭的答案会不会不一样。
孙传庭闻言愣住，身体明显颤抖，脸上露出极度纠结的表情。
良久，他才咬牙开口道：
“陛下，李自成打仗能力平平，臣随随便便都能击败他。”
“之所以他屡败屡起，并非大明官军问题，而是——大明百姓的生活太苦了！”
“百姓跟着李自成走，还能有一口饭吃，但继续留在土地上，只能被沉重的赋税压垮，活活饿死。”
“陛下，若天下的老百姓只需要在家就能安居乐业，谁愿意提着脑袋和李自成造反呢？”
孙传庭越说越是来劲，干脆将心里话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倒出来。
“还有大明地方上的官员总是喜欢盘剥百姓，地方士绅尤爱兼并土地……”
……
“臣斗胆说一句，只要大明能轻徭薄赋，让老百姓人人耕者有其田衣食有着落，不需要朝廷发兵围剿，只需一县令带着几名衙役都可将李自成拿下了！”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孙传庭突然回过神来。
等等，我在干嘛？
我刚刚是不是当着大明皇帝的面，说了一通当今天下制度、官员己经烂透的，关于大明的坏话？
这一刻，孙传庭汗出如浆，噗通一声赶忙跪下。
“臣失言，臣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