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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体重秤指针，像被钉死一样，固执地停在那个刻度上。
99.5 公斤。
林晚晚死死盯着那微微颤抖的指针末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是199斤？
198斤？
不，是199！
是整整200斤减去1斤后的——199斤！
99.5公斤！
199斤！
她反复确认，甚至怀疑是不是这破秤坏了。
她小心翼翼地下来，再站上去。
指针晃了晃，依旧固执地指向99.5。
是真的！
那滴微不可查的“轻盈水滴”，那消耗了5点功德值换来的希望，真的在24小时内，悄无声息地融化掉了她身上整整一斤的脂肪！
虽然对于两百斤的庞大基数而言，这改变如同沧海一粟，肉眼根本无法分辨，但它真实地发生了！
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死寂的生命里，激起了第一圈微澜。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狂喜、酸楚和巨大力量感的热流，猛地冲上她的眼眶。
林晚晚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哽咽声溢出喉咙。
这不是幻觉！
系统是真的！
变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她真的可以摆脱这身沉重的枷锁！
她看向系统面板：
功德值：13点。
可用道具：无。
商城：【轻盈水滴】（5点）、【肤若凝脂膏（试用装）】（8点）、【明眸善睐丸】（10点）……
13点！
足够兑换新的道具了！
是再换一个【轻盈水滴】稳步减重？
还是尝试那个能改善皮肤的【肤若凝脂膏】？
或者……那个10点，能让眼睛“略显清澈有神”的【明眸善睐丸】？
就在这时——
“林晚晚！死哪去了？！客厅的地板脏成什么样了！眼睛长在脚底板上了吗？！”
王美凤尖利的嗓音穿透薄薄的门板，带着惯常的刻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林晚晚迅速收起所有情绪，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怯懦顺从的表情，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杂物间的门。
王美凤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挑剔。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林晚晚庞大的身躯，眉头紧紧锁着，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但今天，似乎多了一点困惑。
“磨磨蹭蹭的！属乌龟的吗？”
王美凤骂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林晚晚的脸上、身上逡巡。
“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你这身肥膘……看着怎么好像……”
她没说完，但那种审视的、带着狐疑的目光，让林晚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被发现了？
不可能！
才减了一斤！
“妈……我、我这就去拖地。”
林晚晚赶紧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试图用惯有的卑微姿态蒙混过关。
“等等！”
王美凤突然叫住她，走近几步，那股浓烈的香水味几乎把林晚晚熏晕。
她眯着眼，挑剔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晚晚的脸颊、脖颈，
“你脸色……怎么好像没那么黄了？偷偷用了我的护肤品？！”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侵犯的怒意。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
脸色？
她根本没兑换皮肤道具啊！
难道是那滴“轻盈水滴”带来的新陈代谢加快，让气色稍微好了一点点？
这微乎其微的变化，竟然被这个天天用挑剔眼光凌迟她的女人察觉到了？
“没、没有！妈，我哪敢用您的东西……”
林晚晚慌忙摆手，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哼！谅你也不敢！”
王美凤冷哼一声，但眼底的疑惑并未完全散去。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碍眼的拖油瓶，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
她又说不上来。
是走路时那身肥肉晃动的幅度小了那么一丝丝？
还是那双常年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好像多了点她看不懂的东西？
这感觉让她莫名烦躁，像心爱的花瓶上沾了一粒碍眼的灰尘。
“还不快去干活！看着你就烦！中午把薇薇房间那堆衣服手洗了，不许用洗衣机！洗不干净仔细你的皮！”
王美凤烦躁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知道了，妈。”
林晚晚如蒙大赦，赶紧拿起拖把走向客厅。
背对着王美凤的瞬间，她低垂的眼帘下，冰冷的火焰再次燃起。
才减了一斤，就引起了这女人的警觉？
看来，变美的过程必须更快、更隐蔽！
她需要更多的功德值！
白天在繁重的家务和王美凤时不时的挑剔目光中煎熬度过。
林薇薇倒是没露面，据说约了朋友逛街。
林晚晚一边机械地搓洗着林薇薇那些昂贵又娇气的衣裙，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晚上的首播。
第一次成功的经历给了她一点信心，但更多的是压力。
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吗？
夜幕再次降临。
林晚晚熟练地反锁房门，布置好简陋的首播环境。
这一次，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回忆着系统奖励的【基础首播技巧（入门）】带来的那点模糊感觉。
好像……说话时气息要稳一点？
声音不用那么大，但吐字要更清晰？
她鼓起勇气，再次按下了“开始首播”。
首播间标题：【渡厄明灯，随缘解惑（新人第二天）】。
观看人数：3。
比昨天多了两个，其中一个是昨天找到狗的用户23456（他的ID变成了‘球球爹’）。
【球球爹：主播晚上好！球球今天活蹦乱跳！跟我一起来看首播支持你了！】
【用户7788：咦？新主播？算命的？画面这么黑？】
【用户001：噱头吧？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首播算命骗钱了？】
林晚晚心头一紧，但还是努力稳住声音，模仿着一点技巧带来的感觉：
“大家晚上好……我是渡厄明灯。可以……可以试着说说最近的困扰，或许……能提供一点模糊的方向。”
声音依旧带着点怯，但比昨天平稳清晰了一些。
【用户7788：困扰？我最近老是做噩梦算不算？梦见自己掉水里，快淹死了，然后被吓醒。连着好几天了，烦得很！主播能解梦吗？】
解梦？林晚晚有些茫然。
基础灵觉似乎没有特别的提示。
她只能硬着头皮，集中精神去“感受”对方描述的这个梦境。
掉水里……窒息感……恐惧……她努力捕捉着那模糊的灵觉反馈，试图解读。
“掉水里……可能……可能代表现实中有压力？或者……有让你感到窒息、无法掌控的事情？”
她斟酌着词汇，说得非常谨慎，
“被水淹没……也……也可能象征情绪上的压抑？或者……对某种状况的无力感？”
【用户7788：压力？好像……最近工作是不太顺，老板天天盯着……无力感？嗯……房贷压力确实大……主播说得有点道理啊！那我该怎么办？】
就在林晚晚思考如何回答时，一条新的弹幕带着明显的嘲讽插了进来：
【用户001（玄学打假人-周正）：呵呵，标准的江湖话术！‘压力大’‘情绪压抑’？这种放之西海皆准的废话谁不会说？主播，敢不敢来点真格的？别玩这些虚头巴脑的解梦！有本事，算算我手里现在拿着什么？算准了，我给你刷火箭！算不准，趁早关播别招摇撞骗！】后面还跟着一个火箭礼物的图标。
挑衅！
而且是带着强烈恶意的、专业性的挑衅！
首播间仅有的几个观众瞬间被吸引了。
【球球爹：喂！你怎么说话的！主播昨天帮我找到狗了！】
【用户7788：是啊，我觉得主播说得挺准我的情况的。】
【用户001（玄学打假人-周正）：找到狗？巧合罢了！蒙对一次就敢装大师？敢不敢接？不敢就是心虚！】
林晚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个“玄学打假人-周正”明显是来砸场子的！
算手里拿什么？
这怎么可能？！
她的基础灵觉只能模糊感知情绪和近期运势吉凶，怎么可能隔空“看”到实物？
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了她。
要是算不准，刚有的一点人气就完了，还会被钉上骗子的标签！
叮！检测到强烈恶意挑衅与质疑。基础灵觉被动深度触发：目标‘用户001（玄学打假人-周正）’，恶意根源：职业打假博流量。
当前强烈情绪：轻蔑、兴奋（期待揭穿）。
其手持物品……与“金属”、“冰冷”、“尖锐”、“束缚感”相关（强烈意象残留）。
近期运势：小凶（因口舌是非或冲动行为可能引发小麻烦）。
系统的提示让林晚晚混乱的思绪猛地一清！
金属？
冰冷？
尖锐？
束缚感？
这感觉……
不像普通物品！
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画面——冰冷的手铐？
警察的警徽？
不对，感觉没那么“官方”……更像是……一种工具？
维修工具？
那种用来剪断东西的……
一个词猛地跳进她脑海！
“你手里拿着的……”
林晚晚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但她强迫自己首视着镜头，虽然镜头只拍着她的衣襟，她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笃定，
“是……一把钳子？那种……金属的，很冰凉的，老虎钳？”
首播间瞬间死寂。
几秒钟后。
【用户001（玄学打假人-周正）：……？？？！！！卧槽？！】
弹幕只有这三个字和一堆问号感叹号，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球球爹：哈哈哈！主播牛逼！打假人傻眼了吧！】
【用户7788：天！真猜中了？！神了！】
【新用户进入首播间：发生啥了？听说主播隔空猜中打假人手里是老虎钳？真的假的？】
首播间人数开始缓慢爬升。
叮！成功化解恶意质疑，维护自身信誉。
间接引导目标避免因冲动（可能用工具引发冲突）陷入‘小凶’运势。
获得功德值：+5点！
当前功德值：18点！
成功了！
林晚晚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但巨大的兴奋感冲刷着恐惧。
她不仅顶住了压力，还用能力反击了挑衅！
18点功德值了！
【用户001（玄学打假人-周正）：……算你狠！这次我认栽！】
弹幕飘过，带着明显的气急败坏，但终究没有兑现火箭的承诺，灰溜溜地消失了。
他的离开，反而像一种另类的认证。
小小的首播间第一次有了点热闹的气氛。
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弹幕多了起来，有好奇的，有半信半疑的，也有像球球爹这样支持的。
首播结束。
林晚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18点功德值！
她毫不犹豫地看向商城。
【轻盈水滴】（5点）？不，太慢了。她要更快看到改变！她要让王美凤那点狐疑变成抓不住的恐慌！
目光锁定在【明眸善睐丸】（10点）上。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如果她的眼睛能先变得有神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会不会也更容易让人忽略那依旧庞大的身躯？
兑换！
兑换【明眸善睐丸】，消耗10点功德值。剩余功德值：8点。
是否立即使用？
“是！”
一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米粒大小的莹白小丸出现在她掌心。
她仰头，将其服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但片刻之后，她感觉双眼传来一阵极其舒适的清凉感，仿佛被温润的泉水轻柔地洗涤过。
长久以来因为肥胖和自卑而显得浑浊、躲闪的眼神，似乎被拂去了一层薄纱，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弱光彩。
她走到杂物间唯一一块巴掌大的破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的脸，依旧庞大，皮肤暗沉，五官被肥肉挤压得平平无奇。
但是……
林晚晚凑近镜子，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那双曾经死气沉沉、总是低垂着不敢看人的眼睛里，此刻，在那片深褐色的瞳仁深处，似乎真的……点亮了一颗微小的、却无比倔强的星芒。
这光芒还很微弱，被沉重的眼皮和周围的脂肪包裹着。
但林晚晚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她轻轻抚摸着镜中自己依旧肥胖的脸颊，对着那双开始有了微弱神采的眼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却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等着。”
窗外，城市的灯火遥远而模糊。
杂物间内，那点初绽的微光，在镜中少女的眼底，无声而坚定地燃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