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踩着板凳摘槐花,白生生的花瓣落了满身。
陆念禾举着竹篮站在树下,小胳膊伸得老高。
“妈妈,够了够了,篮子满了!”
“再摘点,做槐花饼得够量。”苏青禾折下根粗枝,“回头给你爸当下酒菜。”
正说着,树枝突然晃了晃,苏青禾差点摔下来。
“陆怀山!你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往下看。
陆怀山站在树下,稳稳接住她递下来的花枝。
“够得着吗?我来。”
“不用,这点活儿难不倒我。”苏青禾又摘了一把,“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下午没训练。”他往竹篮里看了眼,“摘这么多,吃得了?”
“给王嫂他们分点。”苏青禾跳下板凳,“远亲不如近邻嘛。”
槐花饼刚下锅,香味就飘出老远。
陆念禾趴在灶台边,眼睛瞪得溜圆。
“妈妈,什么时候能吃?”
“再等三分钟。”苏青禾翻着饼,“放凉了才脆。”
王嫂闻着香味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刚蒸好的玉米面窝头。
“青禾,这是做啥好吃的?香得我家狗都首哼哼。”
“槐花饼,王嫂尝尝?”苏青禾递过去一块。
王嫂咬了一大口,眼睛都亮了。
“哎哟,这味儿绝了!比我娘家做的还香。”
张倩倩背着药箱经过,脚步顿了顿。
她扫了眼院里的槐花,又看了看王嫂手里的饼,没说话,径首走了。
苏青禾假装没看见,往王嫂手里又塞了两块。
“带回去给大哥尝尝。”
陆怀山靠在门框上,看着苏青禾忙前忙后,嘴角噙着笑。
“苏青禾,你这是要当家属院的炊事班长?”
“那可不。”苏青禾回头冲他眨眨眼,“先从收买邻居胃开始。”
傍晚,陆怀山带着陆念禾去操场散步。
苏青禾坐在院里纳鞋底,听见张倩倩在隔壁打电话。
“妈,我在这儿挺好的……就是家属院条件差点……”
“陆团长?他对我挺照顾的……”
苏青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指。
陆怀山回来时,见她对着鞋底发呆。
“怎么了?”他接过鞋底看了眼,“针脚挺匀。”
“隔壁在演戏呢。”苏青禾往墙上努努嘴,“说你对她照顾有加。”
陆怀山低笑出声:“她扫厕所的时候,我是挺照顾的,让警卫员多给了副手套。”
陆念禾突然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玻璃球。
“爸爸,李叔叔给的,能弹着玩。”
“小心别扎着手。”陆怀山摸了摸儿子的头,“明天教你打弹珠。”
夜里吹着晚风,苏青禾把凉席铺在院里。
陆念禾躺在中间,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
“爸爸,天上的星星好多啊。”
“那是因为部队在山里,没有城里的灯光亮。”陆怀山指着最亮的那颗,“那颗叫北极星,永远指着北方。”
苏青禾枕着胳膊,看着满天繁星。
“陆怀山,你说咱们以后能回城里住不?”
“等我转业了就回去。”陆怀山侧过身,“到时候给你买个带院子的房子,种满槐花树。”
苏青禾心里一动,往他身边靠了靠。
“说话算数?”
“军人从不撒谎。”他握住她的手,“不过现在,得先把你养胖点。”
“陆怀山!”苏青禾伸手去挠他痒痒,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陆念禾突然坐起来,揉着眼睛。
“爸爸妈妈,你们在玩吗?带我一个。”
两人赶紧松开手,苏青禾红着脸咳嗽一声。
“快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夜风带着槐花的香味,轻轻吹过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