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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怀疑他蓄意报复，但没有证据。
她要找回场子。
目光扫到腿边的背包，姜灼眼睛倏地一亮。伸手进去摸索两下，啪一声，那叠纸币就被她拍在桌面上，气势十足：
“喏，多买你九十九次桃花！” 就算真要追人，姜灼也绝不可能和舔狗沾边，她是连扑蝴蝶都明目张胆的人。
余烬眉梢微挑，那弧度好看得有点晃眼，慢悠悠地问：“那还有一次呢？”
旁边小胖墩稚气的声音及时插进来，带着点小得意：“还有一次肯定是这个阿姨啊。”
姜灼眼睛瞬间弯成了两弯小月牙，嘴角却抿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小胖墩肉乎乎的脑门儿：
“本来呢，姐姐想着等你写完作业，给你放会儿动画片的。”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无奈叹口气，“谁知道你这么聪明啊？不好好学习真是浪费了。”
小胖墩脸“唰”一下就垮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情。
另一边，余烬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眼尾扫过姜灼和小胖墩的剑锋，又瞥了眼桌上那叠钱。片刻后，喉咙里滚出一点气音似的轻笑：
“成交。”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二维码的界面干脆利落递到姜灼眼皮子底下。
姜灼无情屏蔽悄悄碎掉的小胖，报复心一点不比某人少，看向桌上泛着绿光的手机屏幕。
“你叫余烬？”姜灼觉得这不像网名，但这年头谁还实名制冲浪啊。
“嗯。”
不巧，余烬就是。
“我叫姜灼，姜灼的姜，姜灼的灼。”
小胖墩听后倏得“咯咯”笑出声，被姜灼睨一眼后迅速捂住嘴巴，说得含糊不清：“阿姨连自我介绍都不会。”
余烬捞回手机后，顺手揣进兜里，素净的下巴微微扬起示意姜灼让让。
姜灼不明所以。
“雨停了。”
姜灼确信！这人脑袋后面绝对长眼睛了！
“你脑袋……”姜灼呸一声：“你怎么知道？”
余烬停在门口，侧身指了指耳朵。
循着他修长的指节看去，姜灼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他右耳垂上那枚耳钉，在门外微光下折射出一点冷冽的细芒。戴耳钉的人姜灼见多了，但还是头一回见有人能把普普通通的款式戴得这么清冷禁欲。
紧随其后还是熟悉的异样感。
姜灼打声招呼后跟出去。
“姐姐我的动画片。”身后传来小胖墩幽怨的声音，眼巴巴望着。
姜灼畅快笑出声：“下次。”
尾音碎在开合的玻璃门缝里。
“你跟那小胖什么关系？”
路上，姜灼缀在余烬身后随便找了个话题，随后好像听见前面这妖精低笑一声——连迈步时裤管荡起的褶皱，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清冷疏离，可不就是妖精吗。
“比你早几分钟认识吧。”
“那你凶他？！”
“那你凶我？”
要不是余烬语调平淡得像在问你吃了吗，姜灼差点就要以为他在跟自己撒娇。但还是老脸一红，难得闭上嘴巴。
姜灼真想捏住他白皙的后颈问问，你知不知道你很犯规啊喂。
转过三个街角，这场萍水相逢的缘分依然没有断掉的迹象……再往前几百米姜灼就要到家了。她闪过一丝期待：“不会和我住一个单元楼吧？”
老街后的住宅区，统共也就那么几栋楼。姜灼忽然提速，行李箱后轮转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里裹着小心思。
反正多聊聊稳赚不赔。
余烬脊骨无端绷紧，这种被人从后面咬住的感觉，唤醒了一些不大美好的回忆，脚下不动声色地快了几分，步幅拉大，想籍此甩掉姜灼。
姜灼瞧他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架势，骨子里莫名的胜负欲发作。
于是，他逃她追。
墙头晒得肚皮滚圆的几只橘猫惊得炸了毛，树荫底下正你侬我侬的斑鸠扑棱棱飞散。掠过的风里裹着挎菜篮子老太的骂声，豁了牙的嘴漏风，其中一个老太太激动得连金灿灿的假牙都差点喷出来。
姜灼眼尖，认出来是对面楼的刘老太。啧，准是又跟楼下陈老头腻歪，假牙磕了上嘴唇都顾不上。老一辈人，这劲儿头。
她咂咂嘴，脚下那双能戳死人的细高跟愣是给她踩出了adi的架势，追得气定神闲，甚至有余裕分神吃这口陈年旧瓜。
反倒是余烬，七八百米下来，肺管子先顶不住了。
从小被他爸当女孩养，小学毕业前裙子都没离过身，又安静得像株含羞草，哪能跑的动。后来他爸看他瘦得实在硌手，才请了教练猛灌无氧，速成的肌肉块是有了，可这跑起来的气儿，是真没续上。风刮在喉咙里，像砂纸在磨，两条腿沉得灌了铅。
两分钟后。
余烬踉跄着刹在小区那扇掉了漆的铁门前，弓着腰，手掌死死抵住膝盖：“你……” 尾音带着颤，“追什么？”
姜灼不紧不慢停下，鞋尖离他也就半尺。她垂着眼，目光扫过他汗湿的额角和泛红的脖颈，那点薄汗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她没答，反而扬了扬下巴：“你跑什么？”
指尖捻着朵从刘老太菜篮子里顺来的蔫黄菜花，手腕一翻，轻巧地别在他滚烫的耳廓后面。
“你追我才跑的。”
“你跑我才追的。”
“……”
沉默在两人之间荡开。余烬颊边那片没褪下去的红晕更深了，一路漫到耳根，衬着那朵突兀的菜花，有种奇异的、近乎妖冶的脆弱感。
姜灼脑子里莫名蹦出“彼岸花”仨字——传说开在黄泉边上，红得不管不顾，倒跟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又惹眼的样子，搭得没边。
她歪头端详两秒，嘴角倏地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啧，好看。” 语气里是实打实的满意，仿佛完成了一件得意作品。
余烬睫毛颤了颤，抬眼，姜灼微凉的指尖无意识蹭过他耳后那片皮肤。他眼皮一抖，又阖上了，片刻后重新睁开。
姜灼正抱着胳膊笑，整个人像被晒透的麦浪，连正午最毒的日头都甘心蹭在她肩头，镀了层暖融融的光。
余烬别开脸，刚想首起腰，眼前猛地一黑。还好只是瞬间没缓过来，但下巴随即传来一点陌生的凉意。
“我说是想扶你，信不信？” 姜灼语气挺诚恳，可惜她天生带点吊儿郎当的劲儿，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余烬知道她是好心，闷闷嗯了声，过了两秒，又挤出一句：“谢谢。”
姜灼空出的那只手随意摆了摆：“客气。”
又是两分钟。
余烬颈侧的青筋开始突突跳，声音发紧：“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
“哦？” 姜灼食指点点嘴角，琥珀色的瞳仁里漾着点狐狸似的狡黠，“你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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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哼，改天就让隔壁李奶奶把陈老头的金牙骗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