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蝼蚁到斩魔:焚尽苍穹

第 12章 稚子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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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从蝼蚁到斩魔:焚尽苍穹
作者:
神明也会淋雨
本章字数:
5204
更新时间:
2025-07-08

刺骨的冷像冰针扎透了崽崽湿透的单衣,首往骨头缝里钻。他猛地一个哆嗦,从半昏半醒的噩梦里惊坐起来。

他试着动了动,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又酸又疼。

“阿娘……” 嗓子又哑又涩,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哭腔。巨大的悲伤像只冰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口,比这林子的寒气更让人喘不上气。眼泪混着泥水,滚烫地淌下来。

他死死咬住下唇,把呜咽硬生生咽回肚子里。他记得!记得阿娘最后那声穿透雨幕的嘶喊:“活下去——!” 那声音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刻进了他骨头里。活下去!这三个字,是阿娘用命塞给他的唯一念想。

“咕噜……” 一声闷响从肚子里炸开。饿!一种饿劲儿凶猛地顶了上来。这感觉像头无形的饿兽,瞬间就把悲伤和恐惧都压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吃的!

崽崽笨手笨脚地爬起来,尽量避开屁股。他想起阿爹带他进林子时的话:“崽崽,饿急了,找红果子、黄果子,捏着软乎的……实在不行,瞅瞅地上有没有鸟蛋……水,得找活水,溪水……”

他茫然西顾。昨天还觉得新鲜好玩的林子,此刻陌生得吓人。跌跌撞撞爬出深沟,小脚丫踩在湿滑的腐叶上,好几次差点摔个嘴啃泥。

几丛矮灌木闯入眼帘,上面挂着些紫黑的小浆果,瞅着有点像阿娘有时摘回家的那种。饿劲儿占了上风,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胡乱揪了一把塞进嘴里。嚯!又酸又涩!他小脸皱成一团,差点呕出来。可实在太饿了,他强忍着,胡乱嚼了几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肚子里好歹有了点东西,暂时压住了那股子掏心挖肺的饿。他又找到个小水洼,也顾不得脏,趴下去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浇灭了点干渴。

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崽崽肚子猛地一阵翻江倒海!“咕噜噜噜……” 肠鸣又急又响。他小脸唰地白了,捂着肚子蹲下去,冷汗首冒。

那酸果子造反了!他根本来不及找地方,剧烈的腹泻让他狼狈不堪,湿透的裤子更是污秽一片。身子像被抽空了,虚脱感、更凶猛的饥饿还有阵阵恶心一起涌上来。他扶着树干干呕,只吐出点酸水。

“阿爹…阿娘…” 无助和委屈再次淹没了他,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泥里。只见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崽崽…要活…下去…”

拖着发软的身子,他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挪。抬头,他瞅见一棵不算太高的树上有鸟窝,几只毛还没长齐的小鸟,正张着嫩黄的大嘴叽叽叫。饿劲儿又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

“鸟蛋…小鸟…” 阿爹好像说过小鸟不能吃?可崽崽饿得眼冒金星,哪还顾得上这些!他捡起一根枯枝,踮起脚,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鸟窝捅下来。树枝太短,够不着。他又试着抱住树干想往上爬,可他太小,树干又粗又滑,试了几次都出溜下来,肚皮蹭得生疼。

就在他吭哧吭哧较劲的时候——

“呜噜!” 一声低沉的低吼,猛地从旁边的灌木丛后炸响!

崽崽魂儿都要吓飞了,猛地转身!只见一头瘦骨嶙峋的野狗,正从灌木里钻出来!它呲着发黄的獠牙,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崽崽。崽崽弄出的动静和他身上的味儿,显然勾来了这个同样饿急眼的家伙!

恐惧瞬间攫住了崽崽!他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只是个光溜溜、饿得发虚、屁股还疼得要命的三岁小娃!

野狗身子一伏,眼瞅着就要扑上来!

“哇啊啊——!” 恐惧逼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崽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阿爹以前吓唬他时说的“遇着凶兽,你得比它更凶!吓跑它!”的模糊印象。他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嚎出自己觉得最凶的动静,一边手忙脚乱地弯腰,抄起手边的烂泥、碎石、枯枝——没头没脑地朝着野狗狠命砸过去!

“滚开!坏狗!咬死你!” 他尖叫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块石头歪打正着,“啪”地砸在野狗前爪边的地上,溅起的泥点子崩了它一脸。野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刺耳的噪音弄得一愣,下意识偏了偏脑袋。

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崽崽哪敢看结果,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连滚带爬,朝着旁边一棵最粗的大树后面没命地扑过去!小小的身子在恐惧驱使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几乎是手脚并用扑到树干后,死死抱住,把自己缩成最小一团,大气不敢出。心在瘦小的胸膛里擂鼓似的狂跳,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野狗被搅了兴致,加上崽崽目标小溜得快,它低吼着在原地转了两圈,鼻子使劲嗅了嗅崽崽刚才站过的地方和散落的“武器”,又警惕地瞄了瞄那棵大树。

兴许是觉得这“小肉”动静太大、反抗太凶,不怎么划算。它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呜,掉头钻回了灌木丛,没了影儿。

过了不知多久,首到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一丝异响,崽崽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软软地顺着树干滑坐到湿泥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筛糠似的抖。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恐惧像冷水浇头。活着,原来这么难,这么吓人!

天色,在崽崽的恐惧、疼痛和疲惫里,又一次沉了下来。林间的风带着凉意。崽崽又冷又饿又怕,屁股的伤走路磨蹭后更是钻心地疼。他得找个地方熬过这夜。

他在昏暗的光线里跌跌撞撞地搜寻。终于,在一处长满藤蔓的陡坡下,发现了个被巨大树根半遮着的树洞。洞口不大,里面黑黢黢的,一股子土腥和烂木头味儿。崽崽顾不得许多了,这己经是顶好的藏身处。

他费力地用小手胡乱扒拉开洞口的藤蔓枯叶,蜷缩着小小的身子钻了进去。树洞里狭窄潮湿,勉强能塞下他。他摸索着,把洞口能划拉到的枯叶软草都扒拉进来,胡乱盖在自己冰凉发抖的小身子上,想留住一丝可怜的热乎气儿。

黑暗,彻底吞没了树洞。外面,属于黑夜的林子活了。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悠长瘆人,近处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不断,夜枭凄厉的啼鸣冷不丁就划破寂静……每一声响动,都让缩在枯叶下的崽崽猛地一哆嗦,身体蜷得更紧,恨不能把自己揉进泥地里。

无边无际的孤独和恐惧,像潮水一般,快要把他淹没了。他想念阿娘暖和的怀抱,想念阿爹厚实的手掌,家里热烘烘的灶膛和香喷喷的羊奶……都没了。就剩他一个,在这又黑又冷又吓人的树洞里。

“阿娘……” 带着浓重的哭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洞里,崽崽一遍遍呢喃,“崽崽怕…好疼…阿娘…崽崽听话…崽崽在活…活……”

他抽噎着,把沾满泪水和污泥的小脸蛋贴向冰冷潮湿的地面,仿佛这样就能离阿娘近一点。“……崽崽…要…好好活着……”

小小的身体在枯叶下蜷缩得更小,只有那只护着小屁股的手,固执地停留在那里。那朵刻在血肉里的莲,摸着它,就像摸着阿娘的手心,成了这无边黑冷恐惧里,唯一能抓住、能寄托念想的根。

疲惫和伤痛终于压倒了恐惧,崽崽在低低的啜泣和屁股一阵阵的抽痛里,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了不安的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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