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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白薇站在铜镜前，任由春桃为她系上最后一根丝带。镜中的少女一袭湖蓝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钗，素雅中透着灵动。
“小姐真好看，比大小姐还好看！”春桃小声赞叹。
白薇摇摇头：“这种话以后别说了。”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藏在腰间的奇书和那包发光粉末，深吸一口气，“父亲那边怎么说？”
“老爷说既然陛下默许了，小姐可以去。但......”春桃犹豫了一下，“要带上秋菊一起。”
白薇冷笑。秋菊是王氏的贴身丫鬟，这分明是派来监视她的。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二小姐，马车备好了。大小姐和三小姐己经在车上等着了。”
白薇走出清荷轩，初夏的阳光洒在荷花池上，泛起粼粼波光。三日前那个偷窥的黑影再没出现过，但她知道，父亲的眼线无处不在。
宰相府门口停着三辆华美的马车。白薇被引到最后一辆，掀开车帘，只见白蓉己经坐在里面，一身桃红色襦裙，满头珠翠晃得人眼花。
“二姐姐好慢啊，”白蓉撇撇嘴，“大姐姐都等得不耐烦了。”
前面那辆马车里，白芷掀开帘子，冷冷地扫了白薇一眼：“磨蹭什么？耽误了时辰，公主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白薇沉默地上了马车。随着车夫一声吆喝，车队缓缓向皇宫驶去。
“听说今天各家的公子小姐都会来，”白蓉兴奋地凑过来，“赵将军家的公子刚从边关回来，据说英武非凡！”
白薇敷衍地点点头，心思却飘到了蓝瑾那里。三日来，她们通过质子安排的信使又互通了几次消息。蓝瑾说在奇书中发现了新线索，但具体内容不便在信中透露。
马车驶入宫门，穿过长长的甬道，最终停在一处繁华的庭院前。白薇刚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百亩荷塘碧波荡漾，各色荷花竞相绽放，粉的、白的、黄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池塘边搭起了华丽的凉棚，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衣香鬓影，笑语嫣然。远处，一群锦衣少年正在水榭中吟诗作对，不时传来喝彩声。
“白二小姐可算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薇转身，只见蓝瑾一袭鹅黄色宫装，在宫女簇拥下款款而来。阳光下，她发间的金步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与那日在竹林凉亭中判若两人。
白薇刚要行礼，蓝瑾己经虚扶住她：“免礼。今日赏荷宴，大家随意些才好。”她转向白芷和白蓉，笑容淡了几分，“白大小姐、白三小姐也来了，甚好。”
白芷立刻上前一步，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臣女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今日光彩照人，令这满园荷花都黯然失色了。”
蓝瑾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客气地回应：“白大小姐过奖了。”她转向白薇，“白二小姐，陪本宫走走可好？”
白芷脸色一僵，白蓉则嫉妒地咬住了下唇。白薇心知这样会得罪嫡姐，但也顾不得许多了：“臣女荣幸。”
两人沿着荷塘漫步，宫女们识趣地保持距离。西下无人时，蓝瑾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压低声音道：“天呐，终于见到你了！这三日简首度日如年！”
“我也是。”白薇忍不住微笑，“我父亲派了人监视我，连现在跟着的丫鬟都是眼线。”
蓝瑾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秋菊：“放心，我有办法支开她。”她提高声音，“白二小姐觉得这荷塘如何？陛下命人从江南移栽了十八种名贵品种。”
白薇会意，也装模作样地回应：“回殿下，臣女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荷花品种，真是大开眼界。”
两人一路寒暄，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蓝瑾对宫女们挥挥手：“去取些茶点来。你，”她指着秋菊，“也跟着去帮忙。”
秋菊犹豫地看向白薇，白薇淡淡地说：“去吧，我在这里陪公主说话。”
待众人走远，蓝瑾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张绢帕，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你看，这是我这几日研究的新发现！”
白薇凑近细看，只见绢帕上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和图示，还有一些零星的句子：“月圆之夜......祭坛现......双凤齐聚......天门开......”
“这些信息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时才会显现，”蓝瑾兴奋地说，“而且我发现，满月时效果最好！下个月圆之夜，我们必须想办法去皇室祭坛看看！”
白薇正要回应，突然听到假山后传来一声轻响。两人警觉地分开，只见一个身着男装的少女从假山后转出，约莫十六七岁，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抱歉打扰二位雅兴，”少女抱拳行礼，声音清亮，“在下赵清玥，家父赵毅。方才迷了路，误闯此地。”
白薇惊讶地打量着这位将军之女。与其他精心打扮的贵女不同，赵清玥一身墨蓝色劲装，腰间佩剑，头发高高束起，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飒爽英姿。
蓝瑾显然也吃了一惊：“赵将军的女儿？你......怎么这身打扮？”
赵清玥爽朗一笑：“回公主，清玥自幼随父在军中长大，穿不惯那些罗裙钗环。今日奉命来赴宴，不得己换了这身，己是让步了。”
白薇忍不住笑了。这位赵小姐的性格倒是与她在现代的朋友有几分相似。
“白二小姐笑什么？”赵清玥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赵小姐......很特别。”白薇真诚地说。
赵清玥眨眨眼：“我当这是夸奖了。说实话，这赏荷宴无聊得紧，一群姑娘家涂脂抹粉，就为了给那些公子哥儿相看。我本想找个清净地方练会儿剑，没想到遇见二位。”
蓝瑾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赵小姐不喜欢这种场合？”
“谈不上不喜欢，”赵清玥耸耸肩，“只是觉得女子为何非要靠嫁人才能实现价值？我父亲常说，若我为男儿身，定能成为一代名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
白薇心头一震。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属难得。她正想说什么，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主殿下原来在这里，”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让妾身好找。”
太子妃崔氏带着几个贵女走来，脸上带着假笑。白芷和白蓉也在其中，看到白薇和公主独处，眼中满是嫉妒。
蓝瑾立刻恢复了公主的端庄：“太子妃安好。本宫与白二小姐正谈论诗词。”
“是吗？”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薇一眼，“白二小姐好才情啊。不知能否即兴赋诗一首，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白薇心头一紧。这是要当众考她！
“对啊，二妹妹，”白芷添油加醋，“你在家不是常说自己诗才了得吗？”
气氛一时凝滞。就在这时，赵清玥突然开口：“作诗多没意思！太子妃娘娘，不如让清玥舞剑助兴？家父新教了一套剑法，正愁没人指点呢！”
太子妃脸色一变：“这......这成何体统！”
“我也觉得甚好，”蓝瑾立刻接话，“早就听闻赵将军剑法超群，赵小姐定得真传。不如我们去水榭那边，那里宽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