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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爱宠之家医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若有若无的动物腥臊味，一如既往的压抑。
林小糖像往常一样，低着头，沉默地更换着每个笼子底部的尿垫。她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刻意的笨拙，仿佛还没睡醒。
“糖糖！泻药我买来了！”元宝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将一个油纸包塞进林小糖的口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买的加强版，王大爷说一滴就能让大象当场跪下唱征服！”
林小糖手一抖，差点把水盆打翻，她慌忙扶稳，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西周。
“小声点，元宝。”
元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凑过来用气音说：“怕什么！等会儿杜胖子来了，你就找机会……嘿嘿嘿！”
林小糖的内心评价：粗糙，低效，且容易留下证据。
但她脸上还是挤出一个顺从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八点五十分，杜衡挺着他那标志性的肚腩，哼着小曲走进了大厅。
他扫了一眼墙角的狗笼，看到林小糖正在费力地擦洗，心情愈发舒畅。
“林小糖，手脚麻利点！客人马上就来了，看到这么脏，还以为我们是垃圾回收站！”
他走到林小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享受着这种支配的。
“昨天赏你的饼干，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的工资香？”
杜衡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林小糖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但没人看见，她垂下的眼睫下，瞳孔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冰冷地计算着杜衡的倒计时。
元宝在一旁气得牙痒痒，要不是林小糖暗中拉着她的衣角，她早就冲上去了。
杜衡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闪着塑料光泽的假劳力士。
八点五十九分。
一切尽在掌握。
他甚至开始盘算，下个月是不是可以再克扣一点工资，反正这种没背景的软柿子，捏死了都不会有人管。
九点整。
【嗡——】
杜衡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条银行短信。他没在意，以为是垃圾短信，随手准备删掉。
【嗡嗡——嗡嗡嗡——】
还没等他按下删除键，手机就像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震动。
一条接一条的短信涌入屏幕。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账户于09:00完成转账交易，支出金额：1,345,789.00元，当前余额：0.00元。
【XX证券】您的股票账户己于09:00全部清仓，所得款项11,250,000.00元己自动转出。
【XX基金】您的理财产品……
杜衡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手指开始发抖，几乎握不住手机。他慌乱地点开银行APP，输入密码的手指戳了好几次才对准。
当他看到所有账户后面那一长串刺眼的【0.00】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被盗了？
不，不对！他看到了转账记录。
不是被盗，是捐赠！
【捐赠对象：市流浪动物救助基金会】
而那句附言，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眼球上。
【捐赠附言：来自爱宠之家杜衡院长的一点心意，致那些被他“治死”的无辜生命。】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杜衡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下去，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屏幕西分五裂。
“我的钱！我的钱！！！”
元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烤肠都忘了吃。
“这……这是遭天谴了？”她喃喃自语。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前台小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院长……不好了！好多家媒体打电话来，问我们是不是用淀粉做假药……”
几乎是同时，元宝的手机屏幕也亮了，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弹了出来。
【#突发# 爱宠之家连锁医院惊天黑幕！匿名人士曝光其内部账本，长期使用假药牟取暴利！】
标题下面，附着一张无比清晰的账本截图。
【假药入库：A-3型抗生素（淀粉+微量阿莫西林）】
【交易对象：厉氏集团-厉宗明】
完了。
杜衡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血红的眼睛在人群中疯狂扫视，最后，死死地定格在最角落、最没有存在感的林小糖身上。
那个永远低着头，像个受气包一样的员工。
首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和她有关！
“是你！是你干的！林小糖！”他猛地冲过去，的身体带起一阵恶风。
元宝立刻张开双臂，像一堵墙一样护在林小糖面前。
“杜胖子你疯了是不是！你倾家荡产关我们糖糖什么事？你这是血口喷人！”
林小糖躲在元宝身后，身体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惊恐，好像被吓坏了。
“院长……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身后的手，正悠闲地把元宝硬塞给她的那包泻药，丢进了垃圾桶。
这种东西，只会脏了她的手。
“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你这个贱人！”杜衡彻底失去了理智，指着林小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我告诉你，我背后是厉家！是厉宗明先生！你动我，就是动厉家！”
他声嘶力竭地吼出这个名字，希望能镇住场面。
然而，他没注意到，在他喊出“厉宗明”这个名字的瞬间，被元宝护在身后的林小糖，那双总是怯懦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骇人的寒光。
很好，还知道主动提供线索。
“疯了，这人彻底疯了。”元宝拉着林小糖的胳膊，“糖糖，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林小糖顺从地被元宝拉着，一步步远离这个己经变成闹剧中心的是非之地。
她慢条斯理地解下身上的工作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前台。
然后，在杜衡癫狂的咒骂声和员工们的窃窃私语中，她和元宝一起走出了爱宠之家的大门。
阳光洒在身上，有些刺眼。
“糖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死胖子真的遭报应了？也太快了吧！”元宝激动得满脸通红，“难道是我昨天求神拜佛起作用了？还是你那包泻药其实是许愿神药？”
林小糖没有回答。
她的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着那个坚硬的U盘。
杜衡只是一个开始。
厉宗明，厉氏集团……这盘棋，才刚刚开局。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发疯姐妹团】的微信群。
群里只有三个人。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发出去一条信息。
【糖霜：怼怼，有笔大单，免费的。】
【糖霜：告厉氏集团，能告到他们破产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