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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咸鱼事业·从种地开始开始
废丹房的日子，在怪味的熏陶和灰尘的陪伴下，一天天过去。
陆闲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勉强适应了空气中那无孔不入、变幻莫测的“芬芳”——时而像打翻的化学试剂桶，时而像焖煮了半年的臭袜子汤，时而又带着点诡异的焦糖甜香（这往往预示着某种毒性未知的废丹正在默默挥发）。他感觉自己的嗅觉神经己经麻木，甚至进化出了某种选择性过滤功能。
新家（那间漏风石屋）在他的“巧手”改造下，至少具备了遮风（部分）挡雨（勉强）的基础功能。铺着厚厚枯草的“豪华”石床，也让他能勉强睡个安稳觉（只要忽略半夜偶尔从屋顶破洞掉下来的灰渣和小虫子）。
但咸鱼，不能只满足于躺平！
吃饱肚子，是维持咸鱼尊严的基本底线！
宗门配发给废丹房执役弟子的份例，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每月一小袋糙得硌牙、灵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粗灵米，外加几块硬得像石头、味道寡淡的糙米饼。这点东西，喂鸟都嫌寒酸，更别说填饱一个筑基期修士（虽然咸鱼）的肚子了。
自力更生，迫在眉睫！
陆闲的“咸鱼田园生活五年计划”，正式提上日程。第一步：开荒种田！
他扛着从废料堆里淘来的“神器”——一把锈迹斑斑、锄刃卷得像狗啃过、木柄还带着裂纹的破锄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院子里他早就相中的那块“风水宝地”。
那是靠近最破败那堵篱笆墙的一小块空地，大约丈许见方。比起其他地方堆积如山的废丹渣和炉渣，这里只是零星散落着一些碎石和干枯的杂草，泥土颜色相对深一些（虽然也夹杂着不少可疑的黑色颗粒）。
【就是这里了！】
【阳光（相对）充足！】
【远离主要污染源（那几座废丹渣山）！】
【虽然土质看起来……不太乐观，但咸鱼要的就是挑战！】
他撸起袖子（虽然袖子早就破了），深吸一口充满“芬芳”的空气（己经麻木了），抡起那把破锄头，狠狠地刨了下去！
“当——！”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锄头卷刃狠狠磕在一块埋在土里的、拳头大小的坚硬炉渣上，震得陆闲虎口发麻，差点把锄头脱手飞出去。巨大的反作用力顺着木柄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酸。
【嘶……】
【出师不利！】
【这地……是铁板做的吗？！】
陆闲甩了甩震麻的手，内心吐槽着，但眼神坚定。他换了个角度，避开那块顽固的炉渣，再次挥锄。
“噗嗤……”
这次锄头终于艰难地啃进了相对松软些的泥土里，带起一小蓬灰黑色的尘土，以及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铁锈和某种陈旧药渣的土腥味。
开荒，正式开始！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陆闲吭哧吭哧地挥舞着破锄头，动作笨拙得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他时而因为用力过猛，锄头深深陷进土里拔不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时而又因为角度不对，锄头只刮掉一层地皮，草根和碎石纹丝不动。汗水很快浸湿了他本就破旧的衣衫，混合着飞扬的尘土，在他脸上、脖子上糊了一层灰黑色的泥浆。
【挖……挖坑……】
【除草……】
【捡石头……】
【这特么比996还累！】
【修真界……就没有自动化农业法术吗？！】
【呼叫神农！呼叫袁老！咸鱼需要技术支援！】
他内心疯狂吐槽，手上动作却不敢停。每刨开一块硬土，每拔掉一丛顽强的杂草，每捡出一块碍事的石头或炉渣，都让他离梦想中的“口粮自由”更近一步！
灰球，那只圆滚滚的寻药鼠，不知何时悄悄溜到了田埂边（其实就是稍微平整点的土垄）。它蹲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碎石上，两只前爪捧着一小块从废丹渣山里刨出来的、散发着微弱甜香的焦糊硬块，一边小口小口地啃着，一边用它那对绿豆大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陆闲笨拙的劳作。
【嘿！小监工来了？】
【怎么样？咸鱼牌拖拉机，动力强劲（自认为）！】
【别光看啊！下来搭把手？帮你灰球大爷松松土？】
陆闲抹了把汗，对着灰球的方向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脸上泥一道汗一道，效果惊悚）。灰球似乎被这“狰狞”的笑容吓到了，小爪子一抖，嘴里的焦糊渣差点掉了，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但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恐惧，依旧蹲在原地观望。
几天过去。
在咸鱼不懈（且效率低下）的努力下，那块小小的“风水宝地”终于被清理了出来。碎石杂草被堆在角落（当柴火或者未来堆肥？），土地被勉强翻了一遍，虽然坑洼不平，深浅不一，但至少看起来像块能种东西的田了。
接下来，种什么？
这是个关键问题！
陆闲的理想很：灵谷、灵蔬、仙果……但现实很骨感。他既没有仙种，也没有灵土，更没有种植技术。种那些娇贵的东西，在这废丹房恶劣的环境下，纯属找死。
【要皮实！】
【要命硬！】
【要生长快！】
【要能吃！】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主要是回忆原主记忆里那些最低级、最不值钱的玩意儿），陆闲终于锁定了目标——地薯！
一种修真界最底层修士和杂役常吃的低级灵植。外形类似前世的土豆或红薯，块茎富含淀粉，饱腹感强。生命力极其顽强，耐贫瘠，耐干旱，对灵气要求极低，甚至在恶劣环境下也能顽强生长，产量还不低！简首是废丹房咸鱼开荒的不二之选！
种子来源呢？
陆闲翻遍了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几件破衣服，几块硬邦邦的糙米饼，还有……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内袋里，摸出了三块散发着微弱白光、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下品灵石。这是他穿越以来，仅存的、属于原主的“财产”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咸鱼口粮大业，启动资金必须到位！】
他揣着这三块宝贝灵石，在废丹房通往杂役聚居区的偏僻小路上，蹲守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一个挑着水桶路过的、看起来面相憨厚的杂役弟子。
一番讨价还价（主要是陆闲单方面卑微请求），用三块下品灵石（在杂役弟子眼里也算笔小财），换回了一小布袋皱巴巴、干瘪瘪、带着泥土气息的地薯块茎——这就是种子了！
【三块灵石……换一袋“土豆”……】
【血亏啊！】
【但是……为了口粮！为了咸鱼大业！值了！】
陆闲捧着那袋地薯块茎，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带回了他的“试验田”。
种植正式开始！
陆闲回忆着前世模糊的农业知识，结合修真界原主那点可怜的常识（主要是看别人种过），开始了他的“开山大作”。
他扛着破锄头，在翻好的田里，吭哧吭哧地刨坑。坑挖得深浅不一，东一个西一个，毫无规律可言。
【挖坑……】
【埋薯……】
【浇水……】
【三步走战略！】
【应该……没错吧？】
他拿起一块皱巴巴的地薯块茎，犹豫了一下。
【芽眼……哪边是上哪边是下来着？】
【算了！随缘！】
【咸鱼的精髓就是——躺平！等待！相信生命自己的奇迹！】
本着“心诚则灵，种下就好”的随缘种植法，陆闲将地薯块茎胡乱地塞进坑里，有的芽眼朝上，有的朝下，有的干脆横躺着。然后用脚（没用手，太脏）把土扒拉回去，勉强盖住。
浇水是个大问题。废丹房没有水源。陆闲的“神器二号”登场——一个他从废料堆里淘来的、缺了半边口、布满裂纹的粗陶大瓦罐。
他吭哧吭哧地抱着瓦罐，跑到废丹房围墙外一处低洼地——那里因为常年渗水和雨水积蓄，形成了一小片浑浊不堪、飘着油花和可疑浮沫的泥水洼。
【这水……看着有点悬啊……】
【但……聊胜于无吧！】
【地薯命硬！应该……毒不死吧？】
陆闲强忍着心理不适，用破瓦罐舀了半罐浑浊的泥水，晃晃悠悠地抱回田边。
开始浇水！
动作依旧笨拙。他不是浇多了，泥水哗啦一下把刚盖好的坑冲开，露出里面的地薯；就是浇偏了，泥水全泼在田埂上，溅了自己一脚。
【哎哟我去！】
【我的鞋！】
【刚晒干的！】
【算了……反正己经够脏了……】
灰球依旧蹲在它的“观礼台”碎石上，小爪子里的焦糊渣早就啃完了。它歪着小脑袋，黑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陆闲的动作，尤其是当陆闲把地薯块茎埋进土里时，它的小鼻子明显耸动得更快了，似乎对那带着泥土气息的块茎很感兴趣。
当陆闲手忙脚乱地浇水，不小心把一块埋得比较浅的地薯冲得半露出来时，灰球的小眼睛瞬间亮了！
“吱！” 它发出一声短促而兴奋的轻叫，小小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灰色小箭，“嗖”地一下从碎石上窜下，目标首指那块半露的、还沾着泥水的地薯块茎！
【卧槽！小贼！】
【敢动你咸鱼大爷的口粮？！】
陆闲眼疾手快（咸鱼生涯第一次如此敏捷），在那灰影即将扑到地薯上的瞬间，猛地一挥手！
“啪！”
没打到灰球，但带起的风声和扬起的尘土，成功地将这只胆大包天的小贼吓得一个急刹车！灰球在距离地薯块茎不足半尺的地方惊恐地停下，浑身的灰毛都炸了起来，像个小毛球！它惊恐地看着陆闲那只沾满泥巴的手，又看看近在咫尺的“美食”，绿豆眼里充满了挣扎和不舍。
陆闲趁机上前一步，努力瞪大眼睛（虽然因为疲惫和灰尘显得有些无神），试图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指着灰球，压低声音“恐吓”道：
“灰球！住爪！”
“那是你咸鱼大爷的命根子！不准碰！”
“再敢打主意，断你三天口粮！让你啃炉渣去！”
他的“威严”显然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因为表情过于用力显得有些滑稽。但“断粮”的威胁似乎起了点作用。
灰球炸起的毛慢慢平复下去，它看看陆闲那张花猫脸，又看看那块散发着诱惑气息的地薯，小鼻子不甘心地嗅了嗅，最终发出一声委屈巴巴的“吱……”，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地溜回了它那堆破木板后面，只留下一道灰溜溜的小背影。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跟咸鱼斗？你还嫩点！】
陆闲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虽然动作牵动了酸痛的脖子），赶紧把被冲开的地薯重新埋好，又象征性地浇了点水（这次小心多了）。
做完这一切，他拄着那把破锄头，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这片坑洼不平、浇了可疑泥水、埋下了咸鱼希望的土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搞定！】
【咸鱼农业，正式开张！】
【接下来……】
【就是躺平等着丰收啦！】
【地薯炖肉……地薯饼……烤地薯……吸溜……】
【美好的未来，在向我招手！】
夕阳的余晖（勉强穿过废丹房的尘埃和怪味）洒在陆闲沾满泥巴的脸上，映照着他那充满憧憬的、傻乎乎的笑容。破锄头靠在腿边，瓦罐歪倒在脚旁，浑浊的泥水渗进泥土。角落里，灰球从破木板后悄悄探出半个小脑袋，绿豆眼依旧不甘心地瞄着那片新翻的土地。
废丹房的“芬芳”依旧弥漫，但咸鱼的事业，己经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顽强地扎下了第一颗希望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