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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的雄鸡刚啼过三遍，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塘报便像雪片般砸进御书房。
赵清浅捏着染血的玉玺，指尖在"林昭"二字上碾出红痕——西北三城百姓自发拆了门板做旌旗，挑着麦秆当火把，扶老携幼往铁血军大营涌；雁门关守将火雷带着三百精壮，昨夜摸黑翻了三道山梁，此刻正跪在林昭帐外，铠甲上的冰碴子化了又结。
"母皇，爹爹的粥要凉了。"林清昭捧着青瓷碗凑过来，发顶还沾着昨夜御宴的金箔，"我偷偷加了蜜枣，爹爹最爱甜的。"
赵清浅望着女儿沾着蜜渍的指尖，忽然想起林昭方才拾刀时的眼神——像极了她十二岁在猎场见过的雪豹，爪尖蘸着血，却偏要把最软的肚皮露给幼崽看。
她接过碗，青瓷沿贴着掌心的温度让她喉头发紧："去前殿候着，别让那些老匹夫碰着你。"
林清昭刚蹦跳着跑远，张禁的通报声便撞进来："陛下，户部周侍郎的车马己过雁门，说是奉圣谕来犒军。"
赵清浅将玉玺重重按在塘报上，朱红印泥渗进"十万百姓来投"的字迹里："告诉林昭，周文远的算盘珠子要响到他帐前了。"
林昭站在演武场中央，军靴碾过结霜的草茎。
三百火雷带来的壮士正跪成一片，铠甲上的冰棱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最前面的火雷把头盔顶在膝头，络腮胡结着冰碴子："末将带的兄弟，都是跟着将军守过玉门关的。
那年冬天您用马粪给伤兵暖身子，说'活人比马金贵'，末将记了十年。"
林昭的目光扫过人群。
有个少年左腕缠着褪色的红布，那是三年前他在死囚营亲手给伤兵扎的止血带；有个老兵右耳缺了半块，正是当年替他挡下北狄毒箭的兄弟。
系统提示在耳畔轻响："检测到旧部归附，气运值+300。"他喉结动了动，却还是抽出饮血刀插在地上："我不要哭哭啼啼的旧部，要的是砍人不眨眼的兵。
三日后卯时，演武场见真章——扛不动三百斤石锁的，背不熟'进三退一'的军规的，"刀身挑起一片霜花，"自己卷铺盖滚。"
火雷突然叩首，额头砸在冻土上"咚"的一声："将军要的铁血，末将这就练！"三百人跟着叩下去，冻土上立刻绽开一片血花。
林昭望着那片血色，想起前世在乱军里捡回的残兵，也是这样把命往他脚边一扔："将军指哪，咱就砍哪。"他弯腰扯起火雷的衣领："起来，老子的兵，膝盖只跪天地和战友。"
第三日卯时，演武场的晨雾里传来金铁交击声。
林昭站在新筑的阅兵台上，望着八百精壮列成方阵——火雷的三百旧部，加上自发投奔的五百百姓，此刻正喊着号子举石锁，汗水在零下的气温里凝成白雾。
他摸了摸腰间虎符，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军魂凝聚，触发隐藏成就【铁血军魂】。"
"报——朝廷钦差到！"
林昭抬眼，二十匹快马卷着尘烟冲进营门。
为首的紫袍官员下了马，三绺长须被风吹得倒竖，正是户部侍郎周文远。
他身后跟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腰间挂着玉笛，正偏头打量演武场，目光扫过林昭时微微一顿。
"林将军！"周文远甩着拂尘上前，笑容像抹了蜜，"圣上闻得将军整军有功，特命下官带来御酒百坛，黄金千两——"他压低声音，"还有户部今年的军粮配额，将军若肯......"
林昭突然笑了，笑声震得旗杆上的"铁"字旗猎猎作响。
他抄起案上酒坛，瓷片在周文远脚边炸开："周大人可知，这三年我在死囚营喝的是马尿，啃的是带蛆的炊饼？"他一步跨下阅兵台，阴影罩住周文远，"现在你拿御酒来，说要换我的虎符？"
周若雪下意识后退半步。
她看见林昭的眼尾有道极浅的疤，此刻正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抽搐——那是旧伤，像道淬了毒的刀痕。
"末将的兵，吃的是北狄人的肉，喝的是南蛮人的血。"林昭抽出饮血刀，刀锋在石桌上划出火星，"至于户部的粮......"
"铮——"
石桌齐腰而断。周文远的拂尘"啪"地掉在地上。
系统提示如洪钟炸响："【铁血军魂】成就达成，解锁宗师后期突破buff。"林昭只觉丹田翻涌，真气如岩浆般冲上西肢百骸。
他仰头长笑，周身腾起赤金色气浪，将三丈内的积雪震得漫天飞舞。
周若雪的玉笛"当啷"落地，她望着那团灼人的气浪，终于明白民间为何说"林昭的刀光，能烧穿三千里云层"。
"回去告诉赵陛下。"林昭的声音裹着真气，震得众人耳膜发疼，"我不反，是念着清昭喊我一声爹；我若反......"他的刀指向天际，"让她看看，什么叫武夫的天。"
周文远连滚带爬翻身上马，马蹄溅起的泥点糊了他半张脸。
周若雪捡起玉笛，回头望了眼仍立在演武场的林昭——他的衣袍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像柄刚从熔炉里抽出的剑。
"铁血军——成军！"
火雷的吼声撞破云霄。
三千将士持矛而立，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林清昭不知何时爬上阅兵台，拽着林昭的披风角喊："爹爹，母皇让我劝你别把周大人吓着！"
林昭弯腰抱起女儿，沾着血渍的手指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你娘啊，总以为人心能捂热。"他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官轿，声音放软，"可她不知道，只有刀够快，血够烫，才能护住她和你。"
"爹爹骗人！"林清昭戳他的喉结，"方才你抱我的时候，手都在抖！"
林昭一怔，低头看见女儿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里没有刀光，只有他前世在乱军里护着幼子时的慌张。
他刚要说话，帐外传来亲兵的低唤："将军，北境密探送来急报。"
林昭将林清昭交给火雷，展开密信的手突然收紧。
月光透过帐帘照在纸上，"北狄王庭，十万铁骑，三日后犯边"的字迹像把刀，割得他指尖发疼。
他望着演武场里正在校阅的士兵，饮血刀在鞘中发出轻鸣。
"火雷。"他的声音里燃着某种滚烫的东西，"去把雁门关的地图拿来。"
"末将这就去！"
林昭摸着腰间虎符，听着帐外渐起的号角声。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北狄的狼旗就会出现在雁门关外。
但这一次——
他望着天际渐起的星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
这一次，他的刀，会让那些狼，永远留在关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