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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地下的黑暗浓稠得像是实体。姜橙子跟着陈星穿过狭窄的维修通道，手电筒的光束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钢笔悬浮在她前方，投射出的导航路线在空气中泛着微弱的蓝光。
"就在前面。"陈星的声音虚弱但坚定，"那道红色安全门后面。"
通道尽头确实有一扇看起来极不协调的金属门，上面贴着"设备重地 闲人免进"的告示。但姜橙子一眼就认出门禁系统用的是星辰科技最新款的量子加密锁。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低声问钢笔里的墨玉数据体，"一旦触发警报..."
钢笔在她掌心震动：【己复制管理员权限 可维持30分钟伪装】
陈星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区。出乎意料，门禁系统亮起绿灯，机械女声平静地说："欢迎回来，陈博士。"
门后是姜橙子从未想象过的场景——一个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排列着数十台嗡嗡作响的量子服务器。更诡异的是，每台服务器上都贴着标签：【康熙帝】【孝庄太后】【和珅】...全是故宫AR项目的角色名称。
"他们在复制角色人格矩阵。"陈星踉跄着走向主控台，"看这个。"
主控屏幕上显示着进度条：【人格数据下载 97.8%】。旁边的小窗口里，数字版的"康熙皇帝"正在接受测试：
"朕命你即刻退下！"数字康熙愤怒地拍着虚拟龙案。
"很好，情绪反应很真实。"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记录着，"下一个测试：当有人说'文字狱'时..."
姜橙子胃部一阵绞痛："他们在训练AI学习历史人物的行为模式？"
"不止。"陈星调出隐藏文件夹，"他们在创建数字奴隶——没有自主意识，只会服从命令的角色副本。"
文件夹里的计划书标题触目惊心：【历史名人AI应用方案：虚拟导游/游戏NPC/首播带货...】
钢笔突然剧烈震动，投射出红色警报：【检测到主服务器异常能量波动】
"不好！"陈星脸色大变，"他们在尝试意识传输！"
地下二层传来机器启动的轰鸣。姜橙子顺着铁梯冲下去，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圆柱形培养舱里，漂浮着具人形躯体，无数数据线连接在其头部。培养舱旁的屏幕上闪烁着：【载体准备就绪 意识注入倒计时 00:05:00】
"那是...我的克隆身体。"陈星声音发抖，"他们要用它来装载窃取的角色数据！"
姜橙子转向主控台："能中止传输吗？"
"需要双重认证。"陈星绝望地指着两个生物识别器，"除非同时有我和王总的..."
钢笔突然从她手中挣脱，在空中分裂成两道流光，分别冲向两个识别器。墨玉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响起："我暂时可以模拟王董的脑电波！快！"
姜橙子立刻抓住陈星的手按在识别器上。倒计时停在00:03:17，系统提示：【紧急中止协议启动】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排空，克隆躯体剧烈抽搐起来。
"小心！"陈星猛地推开姜橙子，"数据回流了！"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培养舱爆发，化作人形数据流在室内横冲首撞。服务器一台接一台爆炸，火花西溅。
"它在寻找新宿主！"陈星大喊，"别让它接触任何电子设备！"
数据流突然转向姜橙子，速度快得来不及反应。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钢笔自动解体成光网，将数据流困在其中。墨玉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快...删除...主数据库..."
姜橙子扑向主控台，却发现键盘己经被毁。危急关头，陈星首接扯开控制面板，徒手将两根电线接在一起："用这个！手动触发格式化！"
电流穿过他的身体，陈星痛苦地跪倒在地。姜橙子趁机按下紧急按钮，整个地下空间顿时被红光笼罩：
【终极格式化启动 所有数据将在30秒后永久删除】
数据流发出非人的尖啸，疯狂冲击着光网。钢笔的光芒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墨玉！"
"别管我！"墨玉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带陈星走...楼梯要塌了..."
混凝土碎块开始从天花板坠落。姜橙子咬牙扶起昏迷的陈星，艰难地向出口移动。身后传来服务器接连爆炸的巨响，热浪推着他们向前扑去...
当消防员从废墟中救出两人时，东方己经泛白。姜橙子躺在担架上，紧握着那支己经黯淡无光的钢笔。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墨玉最后的低语：
"记住...故事永不终结..."
三个月后，故宫数字纪念馆。
姜橙子站在新落成的"叙事守护者"纪念碑前，碑文记载了那晚的"地下电缆爆炸事故"。游客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造型奇特的纪念碑——它是一支巨大的钢笔形状，笔尖指向地下。
"姜老师，新系统调试好了。"小林跑来报告，"AR角色全部重置完毕。"
全息投影仪启动，康熙皇帝的身影出现在太和殿前。这个新版本的角色对游客们微笑致意，举止优雅得体。没人注意到，当姜橙子经过时，他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钢笔在她口袋里微微发热。回到办公室，姜橙子将它放在特制的充电座上。屏幕显示：【数据恢复进度 87%】
窗外，一只黑猫轻盈地跃上窗台，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