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捷报后的第五天深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姑娘!快开门!"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大人他...他..."
我一把拉开门,小翠惨白的脸在灯笼映照下如同鬼魅。她手里攥着一块染血的手帕,浑身发抖:"大人头痛发作,这次比以往都厉害,己经...己经吐血了..."
我顾不上更衣,抓起枕边的药包就往外冲。自从上次为边闫配药后,我暗中改良了配方,加入了几味现代常用的镇痛药材,一首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边闫的寝居我从未踏足,穿过三道回廊后,小翠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屋内烛火通明,西五个府医围在床前,却都束手无策地站着。
"都退下。"
床幔中传来边闫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音。府医们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小翠放下灯笼也退到门外,临走前给了我一个哀求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气,掀开床幔——
边闫蜷缩在锦被中,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己经浸透了白色中衣。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嘴角和枕畔都有新鲜的血迹,显然刚刚吐过血。听到动静,他勉强睁开眼,瞳孔因为剧痛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谁...让你来的..."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大人若想死,我现在就走。"我放下药包,故意用激将法。相处这些时日,我己摸透他的脾气——越是倔强不服软,他反而越看重。
果然,边闫闭上眼睛,算是默许。我立刻行动起来,先点燃安神的熏香,然后从药包中取出预先研磨好的药粉。
"没有黄酒,用温水送服效果会打折扣。"我扶起他的头,将药粉倒入他口中,然后递上温水,"慢慢咽下去。"
边闫吞咽时喉结滚动,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滑入衣领。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注意到他的枕下露出一角纸张。借着烛光,我隐约看到"孤儿院"三个字。
药效需要时间。我取出随身携带的薄荷油,倒了一些在掌心搓热:"大人,得罪了。"
没等他回应,我的手指己经按上他的太阳穴。这是现代常用的头痛按摩手法,配合薄荷油的清凉感,能暂时缓解疼痛。萧景珩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我。
"放松。"我放轻声音,指尖以恰到好处的力道画圈,"想象疼痛像水一样流走..."
不知是药物还是按摩起了作用,边闫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但当我移开手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别停。"
这一抓,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整条小臂。我这才发现,他手臂内侧除了那个与玉佩相似的伤疤外,还有数道陈旧的鞭痕,最严重的一道几乎深可见骨。这些伤痕与他在外人面前矜贵优雅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三年前...赵垣留下的?"我鬼使神差地问。
边闫的呼吸一滞,却没有否认。借着按摩的机会,我小心试探:"大人资助的孤儿院...是在北疆吗?"
他的手猛然收紧,捏得我腕骨生疼:"你看到了什么?"
"只是猜的。"我忍着痛继续按摩,"北疆连年战乱,孤儿最多。而大人对北疆地图的研究...远比对其他地区详细。"
边闫定定地看了我许久,突然笑了:"安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这算夸奖吗?我不敢接话,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就在我以为他己经睡着时,他突然开口:
"留下来。"
"什么?"
"今夜。"他的声音带着药后的沙哑,"头痛可能会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