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校外的麻辣烫摊飘着红油香，季耀东把签子往碗里一戳，溅了点汤在手上，他却没在意，对着对面的陈浩和李飞拍桌子：“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必须帮我！”
陈浩吸着粉丝，含糊不清地问：“又咋了？你不是换去西楼了吗？还能摸到林学神床上？”
“你闭嘴！”季耀东的脸“腾”地红了，像被烫了似的，“那是意外！绝对是意外！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我个忙——监视我！”
李飞啃着鱼丸，挑眉：“监视你啥？看你半夜是不是又要飞下楼？”
“不是！”季耀东瞪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却有点虚，“是监视我……有没有对林耀阳‘不对劲’！你们想啊，我最近总往他床上钻，肯定是因为梦游没醒，跟喜欢没关系！绝对没关系！”
他把“喜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在说服发小，更像在说服自己。
陈浩和李飞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这货没救了”的无奈。
“行啊，”陈浩放下粉丝，一本正经地坐首，“那你说说，啥叫‘不对劲’？”
“就是……”季耀东挠了挠头，掰着手指算，“比如我看他超过三秒，比如我跟他说话脸红，比如我……我护着他啥的！这些都叫‘不对劲’，你们一旦发现，就往我脑袋上敲，使劲敲！”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只要敲醒了，就能把那些莫名的心慌、脸红、在意，全敲没了。
“得嘞，”李飞比了个“OK”的手势，眼底却藏着笑，“那我们这就开始？”
第二天一早，季耀东就被陈浩“监视”着进了教室。
刚走到座位旁，就看到林耀阳正弯腰帮前排女生捡掉在地上的笔，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俊。季耀东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像被黏住了似的，盯着林耀阳的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连捡支笔都好看。
“咚！”
后脑勺突然挨了一下，不重，却把他敲回了神。季耀东猛地回头，看到陈浩举着个空作业本，一脸“任务完成”的表情：“东子，你看超过三秒了，不对劲啊。”
“你有病啊！”季耀东捂着后脑勺，脸瞬间红透了，像被戳破了心事，“我那是看他挡路了！谁看他了！”
他气鼓鼓地坐下，却忍不住又瞟了林耀阳一眼——对方己经首起身，正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得季耀东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课本，耳朵却红得发烫。
“啧啧，”李飞从后面探过头，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脸红了啊东子，又不对劲了。”
“滚！”季耀东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抓起课本往李飞头上拍，却被对方笑着躲开了。
一上午，季耀东过得像惊弓之鸟。
林耀阳递给他课堂笔记时，他指尖刚碰到对方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后脑勺就被陈浩敲了一下；林耀阳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他下意识抬头听，李飞的笔杆就戳了戳他的后背；甚至林耀阳弯腰系鞋带，他余光扫到那截露出来的脚踝，脸颊刚有点发烫，就被俩发小齐声喊：“不对劲！”
“你们有完没完！”季耀东终于炸毛了，把笔往桌上一摔，瞪着陈浩和李飞，眼眶红得像兔子，“我跟他就是普通同学！普通室友！你们别瞎起哄！”
“普通同学你半夜往人床上钻？”陈浩挑眉，哪壶不开提哪壶，“普通室友你穿人内裤还被全校知道？普通同学你看他捡支笔能看愣神？”
“那是梦游！是意外！是……”季耀东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心里像被塞进了团乱麻，扎得慌——他怎么就说不过这俩发小？
“东子，”李飞突然收起玩笑，难得正经，“你是不是自己没发现啊？你对林耀阳，早就不只是‘不服气’了。”
“我没有！”季耀东像被踩了尾巴，猛地拔高音量，震得前排同学都回头看，“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那么腹黑！那么讨厌！总耍我！我恨不得揍他一顿！”
“那你揍啊。”陈浩摊手，“上次在巷子里，你举着拳头半天没下去；他看别的女生说话，你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穿泳裤露腹肌，你脸红得像猴屁股——这些，你咋解释？”
季耀东被问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脸颊红得像被泼了桶滚油，从脖子红到发根。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被发小们一一点破，像面镜子，照出他藏在“炸毛”“嘴硬”背后的真实心思——他好像……真的有点在意林耀阳。
这个认知让他心慌得厉害，像掉进了冰窟窿，又像被扔进了火炉，冷热交加，浑身都不自在。
“我……”他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只能气鼓鼓地瞪着陈浩和李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不懂！你们就是想看我笑话！”
“我们是想让你清醒点，”陈浩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欢就喜欢了，跟学神还是校霸没关系，装啥呢？”
“谁喜欢了！我才不喜欢他！”季耀东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抓起书包就往外冲，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嘴硬，“我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坚决不可能！”
看着他几乎要跑出残影的背影，陈浩和李飞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你说他这嘴硬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李飞问。
陈浩望着季耀东消失的方向，那里林耀阳正站在走廊尽头，似乎在等谁，眼底的光温柔得很，他耸耸肩：“快了，等他自己撞进学神怀里，就啥都懂了。”
走廊里，季耀东低着头往前冲，没看路，“咚”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跑这么快？”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笑意。季耀东猛地抬头，撞进林耀阳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对方的手正扶着他的胳膊，掌心温热。
“你干嘛！”季耀东像被烫了似的，猛地甩开他的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转身就想跑，却被林耀阳轻轻拽住了。
“脸怎么红了？”林耀阳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戏谑，“被谁欺负了？”
“要你管！”季耀东的声音又急又响，眼眶红得像兔子，却在看到林耀阳眼底的温柔时，突然没了力气，只是气鼓鼓地瞪着他，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没出息”。
他嘴上喊着“不可能”，脚下却没动；心里想着“讨厌他”，目光却忍不住黏在他脸上。
这只嘴硬的小狗，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却没发现——他的“坚决不可能”，早就在一次次的脸红、心慌、在意里，悄悄裂开了缝。而那道缝里，正往外冒的，是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名为“喜欢”的光。
（林耀阳看着他气鼓鼓却不挣脱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知道，这只小狗的挣扎，快要到尽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