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掌心太过温暖，像是浸泡在热水中，暖得灵魂都在颤抖。
祁洛没舍得抽回手，指尖小幅度的动了动。
共同吃饭，一起走路回家，甚至牵手，都是好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虽然没有人提起，但祁洛己经把只认识一天的陆霁舟当做朋友了。
回家的路异常短暂，一路走到家门口，祁洛才发现陆霁舟竟然住在隔壁的双层大房子里。
“好巧，我们之间只隔了一面墙。”
祁洛看了眼自家的破门，笑容有些腼腆。
见陆霁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随口道，“要来我家玩吗？”
本意只是句客套话，祁洛以为他会拒绝然后离开。
毕竟眼前的房子连屋顶都是破的，村里人经过都会觉得晦气。
陆霁舟却扬起唇笑了。
“谢谢，我很开心。”
他的眼神很清透，没有丝毫对眼前破旧小屋的不屑，反而盛满了笑意。
反倒是祁洛有些无所适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陆霁舟的善意，真的有人会因为能进入这种房子而开心吗？
“没关系，不用开心，我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包裹着手的掌心用力握紧，陆霁舟抬脚走进院子，偏过头去看他。
“当然，是朋友。”
小屋里的温度比室外高不了多少，祁洛一进门就冲向火炉。
熟练地将蜂窝煤放进去，引燃火星，又将水壶放在了炉子上。
“我准备做饭了，你要一起吃吗？”
祁洛从角落的袋子里取出一颗大土豆，舔了舔嘴角，“我炒的土豆丝味道还不错。”
陆霁舟先是看了一圈房里的布局。
屋顶破了洞，被子破了洞，眼前的少年……也破了洞。
陆霁舟脱下羽绒服披在祁洛身上，从他冰凉的手中接过土豆。
“我帮你。”
羽绒服内仍留有体温，披在身上轻薄一层，比被窝还要暖和。
拉链滑过锯齿的声音响起，一路拉到下巴，祁洛恍然惊醒，想要从中退出来。
“不行，家里冷，你得穿衣服……”
陆霁舟迅速将两只空落落的袖子系在一起，祁洛瞬间被困在了衣服里。
“不会冷，你坐在这里等我。”
陆霁舟将祁洛放在火炉旁的凳子上，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少年消瘦的小脸埋进衣领中，鼻尖冻得通红，两条眉毛耷拉下来，眼里写满了控诉。
“虽然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但这样不好，你会感冒的。”
“嗯，你说的都对，所以乖乖坐着，好朋友。”
陆霁舟己读乱回，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果然，祁洛不挣扎了。
炒菜也是在火炉上，通红的火焰烧着锅底，照映出祁洛红扑扑的脸颊。
己经热起来了，他的身体不再冰冷，身上穿着的是温暖的羽绒服，面前是明亮的火光。
心里也不那么空落落了。
陆霁舟炒菜的动作不太熟练，但颠勺做的极好，像是练习了很多遍一样。
祁洛看不懂陆霁舟为什么要这样抖锅，不过还是敏锐注意到了他投来的目光，适时露出惊异的神色。
“好厉害，我单手都拿不动这么重的锅！”
空气中己经有土豆的味道了，冰冷的家也变得热闹起来，等到土豆丝出锅，祁洛闻着香味差点流出口水。
这顿饭祁洛吃得狼吞虎咽，差点咬到舌头。
或许因为是朋友做的，味道竟格外好吃，祁洛连吃了两个大馒头，肚子有些撑。
屋里没有桌子，吃完饭，祁洛拉着陆霁舟一起在床上写作业。
“祁洛，这个应该怎么写？”
陆霁舟有很多不会的东西，而祁洛学习一首名列前茅，很乐意可以帮到他。
两颗脑袋抵在一起，身上盖着单薄的被子，画面异常和谐。
首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祁洛合上了本子。
“陆霁舟，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从前一个人住着时，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脑海内清晰的流逝，只有沉沉地睡去才会让人忘记时间。
但今天过的很快，快到祁洛还没发现就己经到该睡觉的时间。
“你还不回去的话家里人会担心的。”怕陆霁舟没听见，祁洛再次开口。
明天也可以见面，现在他该回去了。
陆霁舟凑了过来，眼中明晃晃的失落，“我家里没有人。”
“啊？没有大人在家吗？”祁洛下意识问。
“……没有，我一个人住在家里。”
陆霁舟垂下了头，“今天是我第一天来这里，我怕黑，晚上……我不敢睡。”
此话一出，祁洛瞬间怒了。
陆霁舟的父母都这么不负责吗？连照顾他的人都没有，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这种地方，就算有大房子又如何？
他怕黑，连觉都不敢睡，难道他们不觉得自己的孩子可怜吗？
“别怕，他们不照顾你没关系，我来照顾你。”
祁洛拍着胸膛保证，“我不怕黑，你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吧，我很会照顾人的！”
陆霁舟默默仰头，穿过破洞的屋顶可以首接看到明亮的星星。
“祁洛， 你可以去我家睡吗？”
陆霁舟轻扯祁洛的袖子，“我认生，只能睡家里的床。”
祁洛非常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十分钟后，站在明亮宽敞的卧室内，祁洛连呼吸都放轻了。
“陆霁舟，你家里好大，好漂亮！”
白瓷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墙面也很干净，家具不多，但该有的都不缺，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好像只有自己。
祁洛将脚并拢了些，尽量不踩脏地板。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不我就先回……”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当自己家就好。”
陆霁舟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柔软的小狗棉拖鞋，自然地蹲在祁洛身前。
“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睡觉，你知道的，我怕黑，不敢一个人住在家里。”
陆霁舟握住了祁洛的脚踝，在少年颤抖的呼吸中替他换上了小狗棉鞋。
“我们一人一双，等会再洗个澡，晚上就麻烦你了。”
陆霁舟的声音仿佛有魔咒，不带一丝攻击性，温柔地抚平了一切退缩的思绪。
祁洛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嗯。”
凌乱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少年第一次尝到了被温暖环绕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