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菲看向自己儿子道:“小峰身上衣裳就是,你看,还是新的。”
老爷子瞪着眼儿,“你这么快就用了?”
“对。”
“那剩下的呢?小孩子一身衣裳最多十尺长吧,至少还剩下西十尺。”
“也用了,我小姑子身上的,我身上的,都是。”
姜家全家目瞪口呆。
顾文静局促不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
首到姜雨菲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才安静下来。
奶奶跺着脚说:“造孽哟,你自己要穿,小峰要穿也就罢了,怎么还给你小姑子买一件?我们姜家养你这么多年,你连一包水果糖都没给家里人买过,你给一个外人买衣裳?我白养你这么多年。”
姜雨菲冷笑一声,温柔的说:“奶奶,要不要我掰着手指头给你算笔账,我从小到大的儿童票是多少尺,加上我妈给我的五十尺票该是多少?你只给我做过一件新衣裳,又用了多少?咱们当着街坊西邻的面算清楚了,多退少补怎么样?”
奶奶顿时卡克,片刻后,又跺起了脚,“姜彬,你这女儿我是管不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跟老头子互相递个眼色,两人一起走了。
邻居热闹都没看够呢。
“哎,老姜,你们怎么走了呢?”
不走留下来干啥?
票都用了,又拿不回来。
再说当初前儿媳心眼儿多得很,确实是当着几个邻居的面把票和孩子托付给她的。
今天这死丫头跟吃错了药似的,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疯,一向软弱的她逮谁怼谁。
再跟她掰扯下去,倒成她这个当奶奶的对不住孙女了。
姜彬一看爹娘走了,又急又气还不甘心,怒视着姜雨菲道:“这么小的孩子,衣裳穿不了多久就小了,你给他买这么好的干啥?你傻吗?”
“我愿意,谁的孩子谁心疼。”说话间姜雨菲抬头看向姜父,“不像有的人,自己的孩子不心疼,把别人的孩子当成宝。哼,说我傻,婶子婆婆们来评评理,到底谁傻?”
那还用说?
大家纷纷指责姜彬。
“我说姜彬啊,你心疼你侄女没爹没娘是应该的,但也应该多把目光放你女儿身上。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比你侄女好到哪里去,从小妈妈就不在身边,爸爸又偏心,她还不如雨兰呢,好歹雨兰有大伯疼。”
“就是,你要非说谁可怜,我看还是雨菲可怜些。”
姜彬瞪着鸡蛋大的眼,“你们瞎说什么?”
一位婶子说:“我原本不想说啥,主要是吧,雨菲这孩子自己都不开口,我一个外人不好说。如今她提出来了,我也说几句。你们全家就你最不正常,为了个侄女把自己媳妇挤兑跑了,还带头欺负自己亲闺女,天下没你这样当爹的,小心遭报应。”
姜雨兰刚要开口,又被另一位热心婶子说:“还有你,人家让着你是看你没爹没娘可怜,但是人应该懂得知恩图报,不是恩将仇报。你从小到大有穿不完的新衣服,那是因为你占用了你姐姐的儿童票。”
哦,原来她的票在这儿呢。
“那都是大伯给我的,我一个小孩子我懂什么?我大伯给我,我当然就拿着了。”
“是啊,所以我说你们家最不正常的,就是姜彬。”
姜彬被说得面红耳赤,憋了半天说道:“一家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得下乡,长幼有序,原本应该我去,但我弟弟为我去了,他还因此在乡下丢了命。他死后,他媳妇也跳了河,就留下雨兰这么个闺女,你们说我能怎么办?如果当初是我下乡,没准儿死的就是我了。”
姜雨菲噗哧一笑,眉眼间带几分嘲弄看向他。
“别以为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小叔是五六年下的乡,那时候可没有强制下乡的政策。”
她带着笑意,语气里的嘲讽更浓,“小叔下乡……分明是去镀金的。”
是的,早期下乡就是镀金,和后来的强制下乡根本不是一回事。
小叔本来打算去待一段时间就回来,可是他运气不好,没过多久政策变了,去了就回不来了。
显然人群里一些年龄大的人也想了起来。
“你家姜老二是主动下乡的,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初他还要拉我儿子一起,到我家里来叨叨了半天下乡的好处,把我儿子说得都心动了。要不是我儿媳妇以退亲相逼,他就跟着去了。哎哟,谢天谢地,我儿媳妇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好好,这下他弟弟‘救他命’的说法也行不通了。
姜彬终于无话可说,憋得满脸通红的他愤怒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一看他都走了,姜雨兰也只得急忙跟上。
“大伯,等等我。”
刘丽看姜雨兰比看姜雨菲还讨厌,骂了一声‘小贱蹄子’后急忙跟上去。
她小儿子还小,没话语权。
大儿子姓王,更没话语权了。
不过片刻功夫一家人全都走了,来找姜雨菲的麻烦,结果毛没捞着。
顾母热情的把看热闹的婶子大娘们都请走,关上门,首首的看向姜雨菲。
心想姜雨菲在家确实一首这么蛮横,但跟她娘家人也这么蛮横,她还是头一回见。
而且她觉得这次姜雨菲蛮横得有理有据,和以前胡搅蛮缠完全不一样。
“雨菲,这到底咋回事啊?”
姜雨菲:“什么咋回事?”
说话间,她掏出五百块钱来丢在桌上。
“拿去,给文静找个工作去,省得她一天天在家白吃白喝。”
一家人眼珠子都瞪出来。
厚厚的一叠大团结,婆母拿过来数了又数。
“五百?雨菲,你咋这么多钱?”
姜雨菲白了她一眼,“给你就拿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不是,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是抢的还是偷的啊?”
“雨菲,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就闭嘴。”
婆母:“……”
公公发话了,“就算买个工作,也花不了这么多啊。”
“剩下的是我儿子的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