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室送来的密信在烛火上蜷曲成灰,季绾绾盯着那点猩红火光,忽然笑出了声。
"主子?"小桃端着安神茶进来,被她这反应吓一跳,"您别吓奴婢,沈氏都要问斩了..."
"斩?"季绾绾捻着茶盖轻刮水面,"皇后巴不得我急吼吼去救人,好坐实个'勾结罪妇'的罪名。"她突然把茶盏往案上一顿,"去,把库里那套《女则》找出来。"
小桃一脸懵:"主子要学规矩?"
"给沈清雅送临终关怀啊。"季绾绾笑得像只狐狸,"暴室那种地方,缺纸缺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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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亮,季绾绾就带着精心准备的"关怀礼"往暴室去。路过御花园时,远远瞧见皇后凤驾往相反方向的佛堂去——果然,这是特意给她留的作案时间。
暴室守卫见了昭仪令牌,二话不说放行。穿过幽暗长廊,最里间的牢房里,沈清雅一袭囚衣靠在墙角,听到脚步声连头都没抬。
"妹妹别来无恙?"季绾绾示意小桃把食盒放下。
沈清雅猛地抬头,眼中恨意几乎化为实质:"你是来看笑话的?"
"哪儿能啊。"季绾绾亲自打开食盒,取出还冒着热气的胭脂米粥,"特意熬的,趁热喝。"
沈清雅盯着那碗粥冷笑:"下毒?"
"啧,妹妹这话多伤感情。"季绾绾自己先舀了一勺咽下,又从食盒底层取出那套《女则》和笔墨,"听说暴室潮湿,特意给你带些解闷的。"
沈清雅的表情终于变了。她死死盯着那套书,突然扑过来抓住季绾绾的手腕:"你知道什么?"
季绾绾任由她抓着,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皇后买通刽子手,要在你断头酒里加料,让你死得像畏罪自尽..."感觉到腕间的手猛地收紧,她笑意更深,"还知道《女则》第三卷夹层里,藏着先帝赐给沈家的免死铁券拓本。"
沈清雅瞳孔骤缩。
"嘘——"季绾绾把毛笔塞进她颤抖的手里,"今日申时三刻,大理寺卿会来录最后口供。妹妹字写得好,可要...把握机会。"
离开暴室时,小桃急得首拽主子袖子:"您真要把免死金牌给她?那咱们..."
"傻丫头。"季绾绾摸出袖中真正的铁券拓本晃了晃,"给她的是我昨夜临摹的,就缺最关键的那个玺印。"她仰头看天,"这会儿,皇后该收到'敏昭仪私访暴室'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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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刚回宫没多久,皇后就"恰巧"来访。
"妹妹去暴室了?"皇后抚着茶盏上的缠枝纹,状若无意地问。
季绾绾立刻红了眼眶:"臣妾实在不忍...毕竟姐妹一场..."
"糊涂!"皇后重重搁下茶盏,"沈氏谋逆大罪,你就不怕牵连?"
"娘娘教训的是。"季绾绾低头认错,趁机调出系统面板。今日的十个字还一字未动,她嘴角微勾,将"皇后起疑试探"改为"皇后深信不疑"。
皇后的表情果然柔和下来:"罢了,你心善是好事。三日后沈氏问斩,你就别去了。"
季绾绾感恩戴德地送走皇后,转身就吩咐小桃:"去尚服局要匹白布,再找司药司要些朱砂。"
"主子要做啥?"
"给沈妹妹准备'丧服'啊。"季绾绾眨眨眼,"记得要能写大字的那种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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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当日,整个刑场围得水泄不通。季绾绾称病没去,却在宫里支起一架千里眼,正好能望见刑场情形。
午时三刻,刽子手举刀瞬间,沈清雅突然挣脱束缚,从怀中扯出一幅血书高举过头:"臣妾有先帝铁券为证!大理寺卿明鉴!"
全场哗然!那血书上密密麻麻写满冤情,最下方赫然是"免死铁券"西个大字——虽然玺印模糊,但足以震慑全场。
大理寺卿不敢擅专,急奏皇帝。最终沈清雅逃过一死,改判流放岭南。
"主子!"小桃慌慌张张冲进来,"沈氏没死!她、她举着血书..."
"我看见了。"季绾绾放下千里眼,笑得意味深长。那血书用的布,正是她昨日让太医"不小心"落在暴室的——浸过盐水的白布写血字,能保三日不褪色。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今日可修改字数:10/10】
季绾绾望着宫墙上掠过的信鸽,轻声道:"小桃,你说岭南瘴气重,沈妹妹孤身上路多危险..."
她指尖轻点,将原著中"沈清雅平安抵达岭南"改为"沈清雅途中遇山匪劫道"。
改完还剩五个字,她想了想又添上"侥幸逃脱毁容"。
"好了。"季绾绾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这下白莲花变黑寡妇,看她还怎么靠脸吃饭。"
窗外忽有扑棱声,一只信鸽落在窗台。季绾绾解下鸽腿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沈氏流放路线图己备妥,按计划行事】
字迹端庄,分明是皇后亲笔。
季绾绾将纸条凑到烛前,火苗窜起的瞬间,她忽然笑出声——这深宫里的戏码,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