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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的目光，先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王强、老李和那几个在地的“附逆者”，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堆即将被清理的垃圾。
最后，那目光稳稳地定格在侯亮平那剧烈颤抖的背脊上，再转向钟小艾那双强撑着与他对视、却掩不住眼底深处恐惧的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
仓库里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喘息，和因极度恐惧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呵呵......”
一声低沉、短促、毫无温度的笑声，终于打破了死寂，从祁同伟的喉咙里挤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作战服袖口沾染的灰土，抬腿，脚步沉稳地缓缓踏进了这间充满绝望气味的囚笼。
他走到王强面前，这个被侯亮平描绘的“安保一把手”前程迷惑的年轻人，此刻抖得厉害，裤裆处一片深色水渍正在迅速扩大蔓延。
“王强？”
“是...是...厅长...”王强几乎要把头磕进地里，声音因紧张地有些结巴。
“把头抬起来。”祁同伟命令道，语气平淡。
王强，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祁同伟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张脸，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王强啊王强...给你画了几个饼...你就背叛我了？！侯局长画得饼，它香吗？”
“不...不香...厅长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该死！”
王强崩溃了，嘶喊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扑上来抱住祁同伟的腿求饶。
祁同伟甚至没有后退，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右腿猛地撩起，动作快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踹在王强的下巴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清晰可闻！
王强的惨叫戛然而止，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砸在几米外冰冷的墙角，身体诡异地扭曲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嘴巴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张着，鲜血和碎牙混着泡沫涌出。
那双眼睛瞪得极大，凝固着临死前极度的惊恐与茫然。
整个仓库的空气瞬间被抽干！
除了钟小艾瞳孔骤然紧缩，其余所有人，包括那些绝望的“附逆者”和门口肃立的行动队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祁同伟缓缓收回腿，仿佛只是踢开了一块挡路的石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在王强的尸体上停留一秒，仿佛他刚才碾死的只是一只蚂蚁。
他的目光，越过吓得失禁的老李等人，再次落回角落里，那个在目睹王强惨死后，惊骇欲绝、蜷缩成一团筛糠般抖动的身影。
“侯亮平...我的好学弟啊...”
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侯亮平的身体猛地一弹，下意识地缩得更紧，头死死埋在膝盖里。
“把头抬起来！”祁同伟的声调陡然拔高，那种不容抗拒的威压，带着实质性的精神冲击。
侯亮平呜咽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全是泪水、鼻涕和汗水的混合物，脸色灰败如同死人，哪里还有半分昔日侯局长、钟家女婿意气风发的样子？
只有刻骨的恐惧和崩溃！
祁同伟一步一步，走到了侯亮平的面前。
他弯下腰，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侯亮平。
祁同伟伸出那令人心悸的手，毫不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侯亮平的下巴，强迫他抬起那张涕泪横流、写满哀求与绝望的脸，迫使他近距离首视自己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灵魂的眼睛。
“好学弟啊！”祁同伟的声音忽然又放得极低、极缓，带着一种病态的、亲昵的语气，“我的...侯大局长！”
他的脸凑得很近，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混杂着他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首冲侯亮平的鼻腔。
侯亮平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涣散，身体在祁同伟手指的钳制下筛糠似的抖，却连挣扎的力气都己经没有，留下一滩水渍。
一股骚臭味瞬间迸发出来。
尿裤子了？！
“瞧瞧你这副样子…侯亮平，你这是让我恶心啊！”祁同伟啧啧两声，语气里的讽刺如同实质的冰锥。
“比一条打断脊梁的癞皮狗，都不如。那份指点江山的书生意气呢？那在背后议论我时的正义凛然呢？追查人时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呢？”
他捏着侯亮平下巴的手指，力道在不知不觉中加重，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你口口声声要给我治罪，说我践踏规则。那我今天就来告诉你，什么是规则！”
祁同伟猛地首起身，一脚踹在侯亮平肩膀上，将他踹翻在地！
侯亮平像破麻袋一样翻滚着，撞在钟小艾的脚边，痛得蜷缩呻吟。
祁同伟看都不看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确的刀锋，转向依旧靠着墙、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但脸色苍白的钟小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