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三个人遍体生寒!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南烟这个疯子,竟然把孩子藏在了他们家对面!她甚至可能,此刻正拿着望远镜,欣赏着他们在码头这边惊慌失措的丑态!
“走!”梁宴一拳砸在座椅上,对着司机怒吼,“回小区!去‘铂悦府’!”
保姆车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在深夜的道路上逆行,闯红灯,用一种近乎自杀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车厢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不行!不能首接过去!”秦峰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铂悦府’是高档小区,安保系统非常严密。我们这么闯进去,还没找到人,就会被当成歹徒抓起来!”
“那怎么办?!”沈思柠的声音都在发抖,“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顾南烟既然敢把小泽藏在那里,就说明她有恃无恐!”梁宴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她一定在等我们自投罗网!那个小区里,肯定还有她的埋伏!”
这是一个死局。
去,是陷阱。
不去,儿子在倒计时。
那个电子钟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就像是死神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他们的心脏上。
“查!”梁宴猛地看向秦峰,“给我查‘铂悦府’今天所有的访客记录!还有,查那个小区的监控!顾南烟她是怎么把小泽带进去的?她不可能凭空出现!”
“我在查了!”秦峰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但是他们的安保系统用的是独立的内部网络,防火墙等级很高,我需要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梁宴怒吼。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依然是那个没有号码的未知来电。
是顾南烟!
梁宴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顾南烟的声音里满是戏谑,仿佛一个饶有兴致地看着老鼠在迷宫里打转的猫,“我的倒计时,好看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梁宴的声音嘶哑。
“我说了,我想让你当着全世界的面,把你自己的皮,一层一层地剥下来。”顾南烟轻笑一声,“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打开你的微博。”
梁宴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他用另一部手机,颤抖着打开了微博。
一夜之间,他的账号粉丝数己经突破了三千万。最新的那条微博下面,是几百万条支持和鼓励的评论。
他成了英雄,成了反抗黑恶资本的斗士。
“看到了吗?多风光啊。”顾南烟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现在,我要你,发一条新的微博。”
“微博的内容,我要你亲手写。”
“你就写——五年前的抄袭案,是我干的。我,陆远,为了钱,为了名气,偷了别人的作品。我陷害了顾南烟,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暗蚀’乐队,我是个无耻的、卑鄙的小偷,我活该身败名裂。”
“然后,”顾南烟顿了顿,声音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我要你,@所有人。@思柠娱乐,@星光璀璨节目组,@全国所有的主流媒体。我要你,在三千万粉丝面前,承认你就是一堆垃圾。”
“你做梦!”梁宴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没有做梦。”顾南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发了这条微博,我就告诉你,你儿子在哪一间房。如果你不发,两个半小时后,你就准备给他收尸吧。”
“对了,我提醒你一句。”
“别想着耍花样。也别想着报警。从你发微博的那一刻起,我会盯着你。你,沈思柠,还有那个戴眼镜的技术员,你们三个人,必须亲自过来。”
“如果我看到第西个人出现,比如,一个穿制服的警察。那么,我们之间的游戏,就提前结束。”
说完,她再次挂断了电话。
车里,陷入了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寂静。
沈思柠看着梁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五年前,梁宴为了一个林薇,毁掉了自己的事业和名声。
五年后,顾南烟要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亲手毁掉他刚刚才夺回来的,那比生命还要重要的清白和尊严!
这己经不是诛心了。
这是要他死!社会性死亡!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不……”沈思柠抓住梁宴的胳膊,用力地摇头,“梁宴,不要……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她不能接受!
她的丈夫,刚刚才从地狱里爬出来,刚刚才洗清了所有的冤屈,怎么能……怎么能再自己跳回那个粪坑里去?!
“思柠。”梁宴转过头,看着她。
他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片沉寂的,深不见底的温柔。
他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他说。
沈思柠的心猛地一颤,她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
“不!我不许!”她尖叫起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狮,“梁宴你听着!你不能发!你如果发了,我们就全完了!小泽长大了会怎么看你?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不会。”梁宴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只会知道,他的爸爸,为了救他,什么都愿意做。”
“名声,清白,尊严……这些东西,如果需要用我儿子的命去换,那它们就一文不值。”
他拿过手机,打开了微博的编辑页面。
“梁宴!”沈思柠扑过去,想要抢走他的手机。
“别动!”梁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思柠,你听好。这是命令。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他的眼神,是沈思柠从未见过的决绝。
那是一种,准备好牺牲一切,踏入地狱的决绝。
她不动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模糊了视线。
梁宴不再看她,他低着头,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了那段足以摧毁他一生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