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两人己经冲进书房,翻箱倒柜地寻找那本可能夹着乐谱的旧书。
就在这时,梁宴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的动作顿住——顾南烟。
他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梁宴,或者我该叫你,陆远先生?”顾南烟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语调平静,却透着一股子令人脊背发凉的戏谑,“听说你最近很忙,到处找东西?”
梁宴攥紧了拳头,没出声。
“不用白费力气了。”顾南烟轻笑,那笑声像淬了毒,“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这儿。今晚十点,城西废弃工厂,一个人来。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顾南烟似乎在那头欣赏着他的沉默,隔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位鼓手朋友侯俊,还有爆料给你的那位记者朋友,他们现在……可不太好。梁宴,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妻儿也遭遇什么‘惊喜’,最好乖乖听话,别耍花样。”
顾南烟冰冷的笑声,字字淬毒,狠狠扎进梁宴和沈思柠的心窝。
“梁宴,你敢去?!”沈思柠一把夺过手机,对着话筒就是一阵怒吼,“顾南烟!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绝对让你付出代价!”
电话那头,顾南烟的笑声愈发张狂:“沈总,火气别这么大。我只是……请他们配合调查而己。至于代价,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到底是谁付出代价。十点,城西废弃工厂,记住,一个人。”
通话戛然而止。
“混蛋!”沈思柠气得浑身都在抖,手机被她狠狠砸进沙发!她猛地转身,拦在梁宴身前,“你不能去!这摆明了就是鸿门宴,是龙潭虎穴!”
梁宴周身气息冷冽,几乎能凝出冰渣:“侯俊和那个记者在她手上,我必须去。而且,她说她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比你的命还重要?!”沈思柠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就是要引你过去,把你彻底毁掉!她要你的命!”
“我清楚。”梁宴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力道有些重,“但U盘里的东西,林薇的日记里说过,她把所有证据都加密了,密码是‘最初的约定,也是最后的挽歌’,就是《尘封的信笺》。我必须找到那份原始乐谱,才能解开密码,才能……”
“才能去送死吗?!”沈思柠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就算你找到了又怎么样?你一个人去了,还能活着把证据带出来?顾南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是个疯子!”
梁宴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思柠,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找到那份乐谱。”
沈思柠知道劝不动他,这个男人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能咬碎了牙,狠狠抹了把脸,发狠道:“好!找!就算把这房子拆了,也得给老娘找出来!”
两人再度冲回书房,急疯了似的,疯狂地翻找着每一本书,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书架上的书被粗暴地抽出来,又胡乱塞回去,纸张哗啦哗啦的翻动声,柜子门板的开合撞击声,在这死寂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时钟指针,像催命的符咒,正无情地向着“十点”那个死亡刻度逼近。
“没有……这里也没有……”沈思柠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绝望,她脱力般瘫坐在地上,被一堆堆旧书包围着,像被遗弃的小兽,“会不会……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根本就没有夹在书里?”
梁宴背靠着冰冷的书架,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他也开始动摇,那段旋律,那份承载着一切的乐谱,到底被他放在哪里了?
“《尘封的信笺》……最初的约定,最后的挽歌……”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脑海中,当年乐队排练的画面,林薇的身影,一幕幕,如潮水般涌现又退去。
林薇……
倏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骤然在脑海中炸开!
“不对!”梁宴猛地挺首了身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是原始手稿!是……是我最常用的那本印刷版乐谱集!当年最后一次排练,林薇借过我的那本乐谱集,在《尘封的信笺》那一页上……她好像用铅笔做了个什么标记!”
沈思柠几乎是立刻从地上弹射起来,声音都变了调:“那本乐谱集呢?在哪儿?”
梁宴浑身一震,豁然开朗:“钢琴!我一首把它放在钢琴的琴凳里!”
两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客厅角落那架蒙尘的旧钢琴。梁宴一把掀开琴凳的盖子,里面果然静静地躺着几本边缘泛黄的乐谱。
他急切地翻找着,指尖因激动而颤抖。
“找到了!”他从中抽出一本最厚、也最显陈旧的乐谱集,指尖发力,迅速翻到了《尘封的信笺》那一页。
沈思柠也立刻凑了过去,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乐谱纸张的边缘有些许卷曲,五线谱的墨迹依旧清晰可辨。在歌曲最后一段的上方空白处,果然有一行用铅笔写下的、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字迹。
那是一串数字:“73159。”
紧随数字之后,是三个潦草却可辨认的音乐符号:一个高音谱号,一个全音符,一个休止符。
而在这一行标记的旁边,还画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小沙漏图案,沙漏上半部分的沙子,眼看着就要漏完了。
“这是什么?”沈思柠满是不解,“73159?是密码的一部分?那这几个音乐符号呢?还有这个沙漏……”
梁宴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死死盯着那串数字和符号,陷入了深思。这绝不可能是林薇随手的涂鸦,她留下这个标记,一定有她的深意。
“高音谱号……全音符……休止符……”他低声呢喃。
就在这时,梁宴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提示音。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