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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它给杀了。”
秦承默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刚刚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体内大半的灵力。
“不容易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用嘶哑的嗓子喊了一声。
“赢了……”
“我们赢了！”
“少族长威武！！”
“少族长威武！！！”
“少族长牛逼！！！”
……
压抑过后的欢呼，如同山洪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镜影湖畔。
劫后余生的族人们，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宣泄着心中的恐惧与狂喜。
他们的目光，狂热而又崇敬，全都汇聚在了那个站在雨中，身形并不算魁梧的年轻人身上。
秦承默深吸一口气，雨水混合着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他没有沉浸在族人的欢呼中。
他的目光，冷冽如冰，扫过那些因首领死亡而陷入混乱，开始四散奔逃的普通巨甲蟹。
斩草，要除根。
“所有修士，听我号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的欢呼与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乘胜追击！”
“一只不留！”
冰冷的命令，让所有亢奋的族人瞬间清醒。
“杀！”
秦永山率先响应，他拖着那柄卷了刃的阔背大刀，再次冲向了蟹群，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士气如虹的秦家族人，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之前那场惨烈的厮杀，仿佛只是错觉。
此刻的他们，变成了猎人。
而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巨甲蟹，则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法术的光芒在雨幕中不断亮起。
刀剑入肉的“噗嗤”声，不绝于耳。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秦承默没有再出手，他站在原地，默默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回气丹，扔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缓缓滋养着他几近干涸的丹田。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战场。
他在观察，在评估，在思考。
这一战，秦家虽然胜了，却是惨胜。
族人伤亡不小，好几位承字辈的年轻族人，永远地倒在了这片泥泞的土地上。
家族的底蕴，还是太薄了。
一个时辰后，最后一只巨甲蟹，也被乱刀砍死。
喧嚣的战场，终于彻底归于平静。
雨，似乎也小了一些，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焦臭味与泥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幸存的族人，大多都已力竭。
他们拄着武器，靠着堤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个人的身上，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
秦承默走到防线的最高处，声音传遍全场。
“打扫战场。”
“清点伤亡，收敛牺牲族人的遗体。”
“所有巨甲蟹的甲壳，蟹螯，还有蟹黄，全部收集起来，这些都是炼器布阵的好材料。”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有力，驱散了众人劫后余生的茫然。
族人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开始默默地执行命令。
秦承默走下土坡，径直来到了秦永山的身边。
这位秦家的二号人物，正一屁股坐在地上，毫不在意满身的泥水。
他手中的阔背大刀，刀刃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豁口。
“二叔。”
秦承默递过去一个白玉小瓶。
“这里面是回气丹，你先恢复一下。”
秦永山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笑容牵动了嘴角的伤口，让他“嘶”了一声。
“没事，小伤。”
他摆了摆手，却没有拒绝秦承默递来的丹药。
“他娘的，今天打得真痛快！”
秦永山拧开瓶塞，倒出一粒丹药扔进嘴里，像是嚼豆子一样嚼碎了。
“尤其是你小子，最后那一指，真他娘的带劲！”
他看着秦承默，眼神里充满了赞叹与欣慰。
“我秦家，后继有人了。”
秦承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叔，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伤员。”
“去吧去吧。”
秦永山挥了挥手。
秦承默转身，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他便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站在角落里的身影。
秦承芷还待在之前他安置的地方，没有乱动。
她的小脸依旧苍白，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无助。
看到秦承默朝自己走来，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攥紧了衣角。
周围的族人，无论是叔伯辈还是同辈的兄弟姐妹，看到秦承默过来，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的眼神中，敬畏多过了亲近。
秦承默穿过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事吧？”
他的声音，比刚才对秦永山说话时，柔和了几分。
秦承芷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眼圈却控制不住地红了。
之前被巨甲蟹王攻击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他……
她不敢想下去。
秦承默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看到她哭。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再靠近这样的战场。”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秦承芷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而又严肃的眼睛。
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不容抗拒的威严，也看到了一丝隐藏在威严之下的……担忧。
“是，少爷。”
她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答。
心中那刚刚涌起的委屈与后怕，被一股暖流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全感。
秦承默看着她乖巧顺从的模样，神色缓和了些许。
他抬起手，想像之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但手伸到一半，看到自己满手的泥泞与血污，又停了下来。
最终，他只是收回了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去帮忙吧，照顾一下伤员。”
“是！”
得到命令的秦承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转身，迈着小碎步跑向了伤员集中的区域。
秦承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