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甘凌早早起床,来到院子里找了个空地,将张扬扬托人买来的祭祀物品摆好。
在这一地带,有着一个叫做“烧包”的习俗,将纸钱塞进一个写着所祭祀之人信息的纸包中,然后将纸包焚烧。
甘凌将香烛,纸屋和纸包一一点燃,看着浓烟滚滚的火焰,他的脸上难得泛起忧愁。
“甘哥,烧包呢。”李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甘凌身旁。
甘凌回过头看着面容青涩头顶却有许多白发的少年,又重新看向火焰,开玩笑道:“是啊,在精神病院待了六年,爹妈在下面六年都没有钱花,出院了再不给他们烧点钱,怕是要上来找我要。”
“要是现在我爸妈死了,我连他们的生日都不知道,烧包都能烧错人。不像甘哥你六年还记得叔叔阿姨的生日,你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吧?”李鑫的眼中略带羡慕。
甘凌不置可否地点头,转头问道:“你和叔叔阿姨的关系不好?”
李鑫撑着地坐下来,啧啧两声,神色复杂道:“不咋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总是争吵,对我打骂,同学带我接触了网络游戏,从此开始着迷。
我组建的战队在六年级毕业的暑假打进城市赛八强,被不少人誉为游戏神童。”
甘凌注意到,他说到这里脸上非但没有骄傲自豪,反而浮现出颓废的感觉。
“我本该风光无限,结果比赛那天爸妈却突然离婚,我爸认为我打游戏是玩物丧志,不再给我零花钱,从此我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我初中为了玩游戏曾盗刷我爸的信用卡,被发现后当众罚跪甩耳光。但我并不恨他,父亲思想愚昧,目光短浅,就像网上许多打着爱子女幌子做着伤害他们事的父母是同一类人。
初中毕业,我辍学打工被他说是逆子,扬言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不配站在他面前,工作是在网吧做游戏代练。”
“为什么辍学?”
“他有早期肝硬化,我把赚到的钱大部分都买了护肝片这一类的药物寄给他。他不肯收,我说是我们这边药店每个月免费发的福利。”
甘凌由衷感到敬佩,他只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中二的少年,结果是个中二的男人。
“我喜欢看小说动漫,网上的游戏好友说我是死宅男,但是我戒不掉,那里面的主角都有爱他的人,对他好的人。我羡慕他们,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臭老鼠偷偷舔舐他们溢出来的幸福………”
“等等,你之前说你是啃老族是怎么回事?”
“我重操旧业,啃老本行,自然算是另外一种啃老族。”
两人聊到祭祀物品全部焚烧殆尽,才意犹未尽的走进屋内。
向美霖,张扬扬,柳新辉三人在沙发上坐着,听到门口的动静纷纷抬头查看。
“甘别,张扬扬说你要去找上次那种怪物杀,是真的吗?”柳新辉放下手机,看向甘凌。
在他看来,能连续两次在“墟”里存活下来,实力毋庸置疑。
甘凌点了点头,问道:“我一首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粘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几人听到甘凌的话,全都默契地不做回答,只是互相对视着憋笑。
向美霖更是夸张,整张脸憋成猪肝色。
“你们笑什么?我没有开玩笑。”甘凌不明所以。
张扬扬控制能力较强,率先恢复神色,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问题在第一天我们私下就讨论过了,当时你对我们都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们都情不自禁想要亲近你,所以这可能就是让你有种我们粘你感觉的原因。”
“你们之前就讨论过了?那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会对我这样?”甘凌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张扬扬的说法,让他想到之前在精神病院发现的离奇巧合。
“之前各种原因把我们聚在一起,现在还发现我对你们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这些加在一起,很难让人不怀疑有人算计我们。不对,吸引你们的是我,算计的应该也是我。”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凝重。
“哦?甘哥,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阴谋?”李鑫呆毛立起,小小的大脑开始发力,“既然是要算计你,我们反推一下,就能知道祂的目的。”
柳新辉掏着耳屎,敷衍道:“怎么推?”
“首先看我们对甘哥能带来什么,又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我们可以给甘哥带来陪伴,让他不那么孤单,我们还是甘哥的累赘,拖慢了他的成长速度。这样的话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算计我们的人看甘哥无亲无故,想让我们陪伴他。我喜欢看小说和动漫,像甘哥这种屡次遇到危险都能化险为夷的人,大概率是主角,说不准到最后为了让甘哥变强,我们会集体献祭,毕竟主角身边的人都是高危职业……”
“停停停。”甘凌听得满脸黑线,没好气道,“太扯了,下一个。”
“第二种,那就是那个人惧怕甘哥的成长速度,让我们来拖慢他。”
柳新辉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鑫别,我觉得当务之急是你先去看看脑科,趁早说不定还能治好。你这要是被那些医生看到,高低得把你抓进精神病院。”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向美霖推着金丝眼镜,怯生生道,“不然根本不能解释我们几个相聚,且六人统一对甘凌有好感。我和张张姐是女生,有好感还能解释。但你和李哥两个男的,就不太好解释,总不能你们两个是……”
向美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根本听不清后面的内容。
柳新辉反驳道:“那也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把人以一定的数量聚集在一起,好组成一个个小队一起进行勾心斗角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首。”甘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突然,五人眼前齐齐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