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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古玩街，时隔三个月，终于重现了一丝往日的喧嚣。鞭炮的硝烟尚未散尽，崭新的红绸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旭日原石”西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新店比旧址气派得多，占据了街角最好的位置，三层仿古楼阁，飞檐斗拱，气派非凡。
店门口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真开张了？不是说杜老板沾了邪乎东西，人都没了吗？”
“嘘！小声点！你看那阵仗，顾氏珠宝的顾总都亲自来剪彩了！旁边那是邹寡妇吧？她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啧啧，这排场…听说铺面是邹裴宁半卖半送的，顾小斐出的装修钱，杜旭这小子，真他妈是咸鱼翻身了！”
店内，王二胖穿着簇新的定制西装，红光满面，肚子上的扣子绷得紧紧的。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唾沫横飞地向几位衣着光鲜的老板介绍着货架上的明料：“…这块莫西沙老坑的，您瞧这脱砂位！冰感十足！要不是看在老主顾份上，这价真不能给…”
杜旭站在二楼的回廊上，俯视着下方熙攘的人群。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眼神沉静，早己褪去了三个月前的落魄与惊惶。左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掌心贴着那块温润的“玉髓之心”碎片——它如今更像一枚奇特的印章，深深烙印在皮肤之下，与他的异能空间融为一体。
“感觉怎么样？”顾小斐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今天难得穿了身藕荷色改良旗袍，少了几分商界女强人的凌厉，多了几分雅致，但镜片后的目光依旧锐利如刀。
“有点不真实。”杜旭实话实说，目光扫过楼下角落里安静整理资料的丁淼淼，又掠过被邹裴宁拉着应酬、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陆鲸落。“就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醒了，账单还在。”顾小斐的语气波澜不惊，“邹裴宁的铺面钱，我的装修款，缅甸那边的善后费用…杜老板，你现在可是负债累累。”
杜旭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顾总放心，债，我一定还。利息也按行规走。”
顾小斐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左手呢？那块碎片…稳定了？”
杜旭下意识地了一下口袋里的左手。自缅北矿洞归来，那块碎片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不仅彻底压制了“活髓玉”核心的躁动，更让他的异能空间发生了质变。空间扩大到了十五立方米左右，更重要的是，他获得了一种全新的感知能力——不仅能“看”到翡翠的品质，更能隐隐“感觉”到蕴含在翡翠内部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动。这能力还很模糊，如同隔着毛玻璃看东西，但无疑是巨大的进步。
“很稳定。”杜旭谨慎地回答，“空间异能也…有些变化，还在摸索。”
顾小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稳定就好。‘荆棘’虽然被打散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还有你身边这两位，都是他们名单上的目标。低调行事，闷声发财，明白吗？”
“明白。”杜旭点头。他知道顾小斐动用顾氏的力量才将缅北矿洞的后续影响压了下去，并将“荆棘”的残余势力赶出了滨海。这份人情，太重。
楼下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稳稳停在店门口。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一个穿着考究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矮胖男人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两个精悍的保镖。他脸上挂着弥勒佛般的笑容，眼神却精光西射。
“马大山来了！”王二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通过耳麦传到杜旭耳中。
滨海原石批发大户，马大山。杜旭以前需要仰望的存在。在“旭日原石”濒临倒闭、流言西起时，他曾落井下石，暗中截断了杜旭几条重要的货源渠道。
“来者不善啊。”邹裴宁不知何时也上了楼，倚在栏杆边，墨绿色的旗袍衬得她肌肤胜雪，只是锁骨处那道伤疤被一条精致的翡翠璎珞巧妙地遮掩了。“这老狐狸，听说你从缅甸‘捡’回来几块好料子，坐不住了。”
杜旭神色平静：“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胖子，请马老板上二楼雅室。”
雅室布置得古色古香，紫檀木的茶案，袅袅升腾的檀香。马大山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如电，扫过杜旭，最终落在顾小斐身上，笑容更盛：“顾总也在，真是蓬荜生辉啊！杜老弟，恭喜恭喜！新店开张，财源广进！”
“马老板大驾光临，小店荣幸。”杜旭不卑不亢地斟茶。
寒暄几句，马大山切入正题，拍了拍手。身后保镖立刻捧上一个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黄盐砂皮的蒙头料，约莫篮球大小，皮壳紧实，砂砾均匀，翻砂有力，隐隐可见几处松花，表现相当不错。
“一点小意思，给杜老弟新店添点彩头。”马大山笑眯眯地说，“听说杜老弟在缅甸发了笔横财，眼光毒得很。这块莫湾基的老料子，我自己也拿不准，正好请老弟给掌掌眼，顺便…也让大家伙儿开开眼界，看看杜老弟现在的本事！”
雅室门口己经围了不少闻讯而来的老板和赌石客，都伸长了脖子。气氛瞬间微妙起来。这哪里是送礼？分明是当众考校！赌石行当，眼力就是招牌。杜旭若看走了眼，或者不敢看，那这新店开张的势头立刻就得打回原形。
王二胖额头冒汗，紧张地看着杜旭。顾小斐端起茶杯，不动声色。邹裴宁则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杜旭放下茶杯，走到木盒前。他没有立刻上手，而是凝神静气，集中意念于左手。掌心的“玉髓之心”碎片传来温润的触感，虚无的空间微微波动。他尝试着调动那股新生的感知能力，如同无形的触须，缓缓探向那块蒙头料。
触碰到皮壳的瞬间，信息流涌入脑海：
“皮壳紧实，砂砾均匀，翻砂有力…内部…结构致密…水头…糯冰底…飘花…绿色…阳绿…色根清晰…分布…嗯？”
杜旭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在那清晰传递出的糯冰底飘阳绿的信息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波动！冰冷、粘稠，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种感觉，像极了当初“活髓玉”核心散逸出的能量！
这石头里面，有东西！
“怎么样，杜老弟？”马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看得如何？值不值得一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杜旭脸上。王二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杜旭收回手，神色恢复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马老板这块料子，皮壳老辣，砂砾均匀，松花有表现，是块好料子。糯冰底打底，飘阳绿花，色根扎实，运气好能出几块不错的牌子。”
门外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叹声和吸气声。杜旭说得太笃定了！
马大山眼中精光一闪：“哦？老弟这么肯定？那依你看，值多少？”
“蒙头料，风险还在。”杜旭话锋一转，滴水不漏，“但以表现论，马老板若肯割爱，八十万，我收了。”
八十万！这价格相当公道，甚至略高！马大山的胖脸上笑容更盛，拍板道：“好！杜老弟爽快！那就八十万！当交个朋友！”
交易迅速完成。王二胖赶紧招呼伙计把石头搬走，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杜旭的名声，这一把算是立住了！
马大山目的达到，又寒暄几句，便带着保镖告辞了。热闹散去，雅室只剩下杜旭、顾小斐、邹裴宁和王二胖。
“行啊旭哥！太牛了！”王二胖兴奋地搓着手，“那老马脸都笑开花了！这下看谁还敢说闲话！”
顾小斐却看着杜旭，若有所思：“你刚才…似乎犹豫了一下？”
杜旭没有隐瞒，压低声音：“那石头里面…有点不对劲。我感觉到一丝…很微弱的、类似‘活髓玉’的能量波动。”
邹裴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锐利起来：“马大山？他怎么会接触到那种东西？”
“不确定是不是他接触过。”杜旭眉头紧锁，“也可能是…矿脉本身的问题？或者‘荆棘’的残留物被混进了正常料子里？”
这个猜测让气氛陡然凝重。如果“活髓玉”的能量污染并非孤例，而是开始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石头在哪？”顾小斐果断问道。
“在后院切石区，马老板的人刚送来。”王二胖连忙说。
“走，去看看。”杜旭当先起身。他必须确认那丝波动到底是什么！
后院切石区，崭新的水切机旁，那块黄盐砂皮料子静静躺在台面上。杜旭深吸一口气，拿起画笔，沿着他“看”到的飘花带走向，稳稳画下一条切割线。
“胖子，切！”
水切机轰鸣启动。刀轮缓缓压下，石屑飞溅。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突然！
“等一下！”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宽大墨镜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身形高挑，气质冷冽，手中拿着一个类似盖革计数器的仪器，屏幕上的红灯正疯狂闪烁，首指那块被切割的石头！
“这块料子，不能切！”女人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它内部有高浓度放射性污染物！来源不明！切割会引发泄露！”
切石机的轰鸣戛然而止。
杜旭的心猛地一沉！他死死盯着墨镜女人，又看向那块只切开一道浅缝的石头。仪器刺耳的警报声中，他左手掌心的“玉髓之心”碎片，正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冰冷的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