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宁次面无表情地将昏迷的山中井野放在屋内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草席上。动作粗暴,如同丢弃一件碍事的物件。少女小小的身体软软地瘫在粗糙的草席上,金色短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嘴角残留着一抹刺目的猩红,胸口衣襟上那朵小小的血花在昏暗中格外扎眼。那朵沾着新旧血污的残破白色雏菊,被他随手丢在了草席旁的地板上。
麻烦。
宁次白色的眼眸扫过井野惨白的小脸,掠过她胸前那片血迹,眼神深处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他并不关心她的死活,但山中一族的大小姐死在自己禁足的屋子里,无疑是天大的麻烦。宗家正愁找不到借口彻底收拾他。
“麻烦。” 他再次低语,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他盘膝坐在井野身侧不远的地板上,闭上双眼。首先需要恢复自身状态。刚才强行中断混元桩的极限淬炼,又被井野的精神窥探引动杀机,体内那奔腾的5.15卡查克拉虽己平息,但经脉深处依旧传来阵阵紊乱的胀痛和空虚感,仿佛高速运转的引擎被骤然熄火。皮肤上那些细微的裂痕在中断能量滋养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意念沉入,北冥神功缓缓运转。如同安抚躁动海洋的定海神针,那深邃的蓝银色查克拉流被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沿着熟悉的经脉路线开始平稳循环,梳理着因强行中断而略微波动的能量,滋养着疲惫的经脉。金刚不坏神功每秒1点的回血效果无声地工作着,修复着皮肤裂痕和之前被笼中鸟反噬、被日向孝介八卦空掌震伤的内腑。
【查克拉稳定度恢复中…】
【经脉损伤修复中…】
【当前血量:98/100…99/100…100/100!】
微弱的系统提示带来一丝安定。宁次缓缓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体内翻腾的气血逐渐平复。额头的笼中鸟咒印也重新沉寂下去,只留下隐隐的灼热感。
他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到昏迷的井野身上。麻烦还在。
白眼的视野穿透少女单薄的衣物,清晰地“看”到她体内的状况。精神识海因为强行窥探他狂暴的修炼能量场又被他精神屏障反噬,受到了强烈的震荡冲击,如同被飓风扫过的池塘,一片混乱狼藉,精神力微弱紊乱,自我保护性地陷入了深度昏迷。身体并无大碍,只有精神层面的创伤和轻微的内腑震荡(喷血所致),失血量大概在5点左右(普通人血量100点)。
这种精神创伤,寻常医疗忍术效果有限,更多需要时间静养和自我修复。但对宁次而言,并非没有办法。
徐星辰浩瀚的记忆中,关于精神层面的修养法门虽然不如内功外功系统,但并非没有涉猎。尤其是金刚不坏神功的理念,本就包含“精神如金刚,万劫不磨”的境界追求。其回血效果作用于肉体,但其蕴含的“生生不息”之意,若加以引导,或可对精神层面的修复产生微弱催化。
意念微动,一丝极其精纯、凝练的蓝银色查克拉被宁次小心翼翼地分离出来。这丝查克拉不再带有狂暴的雷霆锐气,而是被北冥神功反复锤炼后最本源、最温和的部分,如同经过狂暴江河沉淀后的澄澈溪流。他尝试着将徐星辰记忆中关于精神安抚、引导能量滋养识海的粗浅理论,融入这一丝查克拉之中。
过程极其微妙,需要绝对的专注和精密的操控,稍有不慎,这丝温和的能量就可能刺激到对方脆弱混乱的精神识海,造成二次伤害。
宁次屏息凝神,白色眼眸专注如鹰隼。那丝被赋予了微弱“滋养”意念的蓝银色查克拉,如同最灵巧的丝线,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透过井野的眉心皮肤,小心翼翼地探入她那混乱的精神识海边缘。
嗡……
刚一接触,一股混乱、恐惧、带着巨大冲击余波的精神乱流便如同受惊的鱼群,猛地向这丝外来能量撞来!
宁次眉头微蹙,立刻控制那丝查克拉变得如同羽毛般轻柔,没有丝毫抵抗,反而散发出一种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如同大地般包容沉静的安抚波动(模拟金刚不坏神功的“生”之意境)。
混乱的精神乱流撞上这层柔和的波动,如同狂暴的浪花撞上坚固的礁石,虽未立刻平息,但那冲击的势头却被无声地化解、消弭。蓝银色的查克拉丝线如同最耐心的渔夫,在混乱的识海外围缓缓游弋,所过之处,留下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清凉抚慰感,如同春雨滋润干涸龟裂的土地。
【精神力引导中…】
【精神创伤修复效率微量提升…】
系统提示悄然闪过。有效!
宁次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继续维持着这种精微的操控。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全神贯注。汗水再次从他额角渗出,顺着冷峻的脸颊滑落,这并非体力消耗,而是心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巨大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井野原本紧蹙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苍白的小脸上似乎也恢复了一点点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色。紊乱微弱的精神波动,在那一丝坚韧温和的蓝银色查克拉滋养下,终于开始有了一丝极其缓慢的平复迹象。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一阵沉稳有力、带着明显节奏感的敲门声,如同战鼓般骤然响起,狠狠打破了屋内凝滞的寂静!紧接着,日向德间那熟悉而严肃的声音穿透门板:
“宁次!开门!送饭!”
德间叔叔来了!
宁次眼中寒光一闪!心神瞬间受到干扰!那丝正在井野识海外围小心翼翼引导、安抚的蓝银色查克拉线,因为操控者瞬间的分心,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就这一下!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井野原本正被温和力量安抚、开始趋于平复的混乱精神识海,如同受惊的鸟群,猛地再次掀起一股小规模的混乱潮汐!虽然远不如最初狂暴,但冲击力依旧不容小觑!
“唔…” 昏迷中的井野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的嘤咛,眉头再次紧紧皱起,小脸上掠过一丝痛楚之色,身体也不安地微微扭动了一下。
宁次反应极快,几乎在井野发出声音的同时,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剪刀,瞬间切断了那丝探入的查克拉!所有属于他的能量波动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冰山,散发着冰冷的煞气,目光如电般射向房门!
麻烦!更大的麻烦!
门外的德间显然听到了屋内那声微弱的嘤咛!他敲门的动作猛地一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疑和不容置疑的严厉:
“宁次!开门!里面是谁?!”
沉重的木门在德间隐含查克拉的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栓在巨大的力量下剧烈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宁次眼神冰冷到了极点。千算万算,没算到德间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送饭!更没想到井野会在这时发出声音!一旦被德间发现山中家的大小姐昏迷在自己屋里,还吐了血…后果不堪设想!宗家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甚至牵连分家的绝佳借口!
怎么办?
杀人灭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冰冷的理智压下。德间是精英上忍,实力远超此刻的他,更关键的是,德间是真心关心他的人之一,也是父亲信任的兄弟。不到万不得己,他不想走到那一步。
电光石石间,宁次目光如电般扫过整个屋子。简陋,空旷,几乎无处可藏!草席上的井野,地上的血渍,还有那朵刺眼的雏菊…都是铁证!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井野立刻“消失”
空间忍术?他不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次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墙角那堆之前被他忽略的、废弃的、沾满灰尘和干涸油漆的厚重帆布上!
来不及多想!
宁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他己经出现在井野身边!大手一抄,极其粗暴地将昏迷的少女连同身下的草席一起卷起!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昏迷的井野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包裹,被他用沾血的帆布层层裹紧、掩盖,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呼吸被厚重的布料阻隔。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虚空一抓!一股无形的查克拉吸力精准地卷起地上那朵沾血的雏菊和井野吐出的几点细小血迹旁沾染了血污的尘土,瞬间被吸附到他掌心,然后被他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动作迅捷而冷酷!
做完这一切,他猛地将裹成“包裹”的井野狠狠塞进墙角那堆废弃帆布的最深处!自己也如同狸猫般就地一滚,缩进旁边另一堆帆布的阴影里,屏息凝神,体内的查克拉波动压制到近乎于无!
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两息之内!
砰!!!
几乎就在宁次藏好的瞬间,门栓再也承受不住德间蕴含查克拉的拍击,应声断裂!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日向德间魁梧的身影带着风雨的气息和凛冽的查克拉威压,如同铁塔般堵在门口!他那双锐利的白色眼眸瞬间开启,青筋在额角暴起,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昏暗的房间!
“宁次!” 德间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刚才那声音是谁?!出来!”
屋内,一片狼藉映入德间的白眼视野。
冰冷的地板上,残留着大片大片干涸和新鲜混合的暗红色血污(宁次淬炼时留下的),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桌子歪斜着,上面空空如也(宁次丢开的鲜花饼包裹在桌下角落)。墙角堆着几堆破旧沾满油漆的帆布。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如同战场废墟般的惨烈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少女的淡淡皂角清香?
德间的目光瞬间锁定墙角那几堆帆布!在他的白眼视野下,其中一堆帆布深处,清晰地“看”到了一个模糊蜷缩的人形轮廓,气息微弱,心跳缓慢,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那身形…绝不是宁次!
而另一堆帆布后面,则蜷缩着宁次的身影!他体内的查克拉波动微弱而紊乱,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状态极差!更让德间心惊的是,宁次的嘴角,赫然残留着一抹新鲜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
“谁在那里?!” 德间一步踏入屋内,强大的气势瞬间锁定了藏着井野的那堆帆布,右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苦无上!他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有敌人潜入,宁次己经与其交手受伤?刚才那声女子的嘤咛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德间如临大敌,准备掀开帆布一探究竟时——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而虚弱的咳嗽声,从另一堆帆布后面传来。宁次挣扎着,用手撑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摇摇晃晃地从帆布堆的阴影里站了起来。
他脸色苍白如纸,比之前更加难看,嘴角那抹新鲜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异常刺眼。身上的麻衣沾满了灰尘和帆布上蹭到的油漆污渍,显得更加狼狈。那双白色的眼眸抬起来,迎向日向德间审视的目光,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冰冷煞气,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虚弱,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
“德…德间叔叔…” 宁次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剧烈的喘息,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异常艰难,“没…没人…是我…”
他一手捂着胸口,仿佛那里有难以忍受的剧痛,身体因为咳嗽和虚弱而微微佝偻着。
“是你?” 德间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扫过宁次嘴角的新鲜血迹和他虚弱不堪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墙角那堆藏着“人影”的帆布,心中疑窦丛生。“刚才那女子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嘴角的血…” 他指向宁次嘴角。
“咳…咳…” 宁次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喘息着,声音带着一种自嘲的虚弱和压抑的愤怒:“女子?呵…德间叔叔…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还能有什么女子?”
他微微侧过身,露出后背被八卦空掌震击的位置,虽然隔着衣服,但那片区域的肌肉明显有些僵硬和不自然的塌陷。
“刚才…我强行运功疗伤…岔了气…反噬了…” 宁次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痛苦,眼神黯淡,“喉咙里…咳…像有东西堵着…咳…才发出了那种怪声…至于这血…内腑的伤…压不住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墙角那堆藏着井野的帆布,语气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麻木:“那堆破布…是我之前擦血…扔过去的…染了血…看着碍眼…”
德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宁次。宁次的状态确实极差,内腑伤势加重,气息紊乱虚弱,嘴角的新鲜血迹也做不得假。那声嘤咛…难道真是岔气反噬发出的怪声?至于墙角帆布堆里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仔细用白眼探查,那轮廓似乎只是破布堆积形成的巧合,心跳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更像是…某种小动物?而且,那堆帆布上确实沾满了新旧血污,腥气扑鼻。
屋内浓重的血腥味和宁次身上的伤势,完美地掩盖了那丝微弱的少女气息。
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德间看着宁次那苍白虚弱、嘴角染血、眼神黯淡的样子,想起他刚刚经历丧父之痛,又被迫在宗家议事堂承受屈辱审问,如今伤势加重…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不由得松动了几分,涌起一丝复杂的心疼和无奈。
他按在苦无上的手缓缓松开,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沉声道:“伤势加重了?为何不早些说!” 语气虽依旧严厉,却少了几分质问,多了几分关切。
“死不了…” 宁次垂下眼帘,声音低弱,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他捂着胸口,脚步虚浮地走到桌旁,似乎想支撑一下,身体却晃了晃,差点摔倒。
德间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了他。入手处,宁次的手臂冰冷而僵硬,肌肉紧绷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痛苦。
“坐下!” 德间不由分说,将宁次按坐在桌旁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凳子上。他将带来的食盒重重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几份简单的食物,还有一小瓶宗家赐下的、品质普通的伤药。
“把这药吃了!食物也给我吃掉!不许再乱来!” 德间将药瓶塞到宁次手里,语气不容置疑,“这三个月,给我老老实实养伤!再敢乱动查克拉,我打断你的腿!”
宁次低着头,看着手中冰冷的药瓶,没有反驳,只是极其微弱地点了点头。苍白的侧脸在昏暗中显得异常脆弱。
德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重重叹了口气,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整个屋子,尤其是墙角那堆帆布。这一次,他没有再发现任何异常。或许,真的是自己关心则乱。
“好自为之!” 德间最后留下一句,又深深看了一眼虚弱沉默的宁次,转身大步离开了屋子。沉重的脚步声在雨声中渐渐远去。
首到德间的查克拉波动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外,宁次才缓缓抬起头。
眼中的虚弱、痛苦、黯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嘴角那抹被他擦拭过的血迹,在昏暗中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粗暴地将裹在厚重帆布里、几乎窒息的井野拖了出来。少女依旧昏迷,小脸因为缺氧和帆布里的污浊空气憋得有些发青。
宁次冰冷的目光扫过她,又看了看地上那朵被遗忘的、沾着血污的残破雏菊。
麻烦暂时解除,但远未结束。
他拎起昏迷的井野,如同拎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雨水瞬间灌入。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确认外面无人后,将昏迷的少女放回山中家族外的空地中。
看见山中家族的人接回井野后,宁次转身离开回到家中,面无表情地关上窗户,隔绝了风雨和那个麻烦。
他走回屋子中央,看着地上自己留下的斑驳血污和角落里那堆染血的破布,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短暂的插曲结束了。
他盘膝坐下,重新闭上双眼。体内那奔腾的蓝银色查克拉流再次咆哮起来,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汹涌!混元桩的姿势再次摆开,剧痛如约而至,他却恍若未觉。
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碾碎一切麻烦!才能打破这该死的囚笼!
破而后立!金刚之路,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