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谷的夜风裹挟着水汽的冰凉与血腥的锈味,呜咽着掠过这片化为炼狱的宇智波废墟。巨大的环形凹坑如同大地的伤疤,狰狞的蛛网状裂痕蔓延出数十米。烟尘缓缓沉降,却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死亡气息和刺鼻的毒腥。
多斯·砧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残破的族墙下,胸口塌陷,口鼻不断涌出混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沫,只有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抽搐证明他还残留着一口气息。萨克·镫的身体则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在断裂的巨树旁,双臂连同那特制的风遁忍具被恐怖的力量拧成了麻花,眼珠翻白,早己气绝身亡。鲜血在他们身下晕开,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粘稠的光泽。
战场中心,深蓝色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巍然不动。日向宁次甚至没有去看那两具垂死和己死的躯体,仿佛他们不过是脚下碎裂的土石。他平静的目光,如同扫过两粒碍眼的微尘,落在了仅存的两名音忍身上——琴·槌和金·槌。
时间,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琴·槌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宽大的袖口空荡荡地垂落,断裂的查克拉线如同死蛇般耷拉在地。她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冷漠早己被彻底撕碎,只剩下极致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惊骇。她的瞳孔因过度惊恐而放大,倒映着凹坑中心那深蓝色的身影,倒映着多斯和萨克惨烈的下场。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的“响鸣穿”,足以撕裂钢铁、穿透音障的得意武器,在接触到对方之前,就被那一步踏下引发的纯粹冲击波……震碎了?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湮灭?连一丝阻碍都未能造成?对方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给过她?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头顶,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如同筛糠般的剧烈颤抖!
金·槌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那残忍扭曲的、如同毒蛇舔舐猎物般的笑容彻底僵死,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而惊悚的石膏面具。她细长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白上布满了恐惧的血丝,死死盯着自己掉落在脚边的淬毒苦无,又猛地抬头看向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她射出的、覆盖了所有刁钻角度的淬毒千本……如同撞上了一堵叹息之壁!硬生生悬停、然后如同垃圾般被扫飞?她引以为傲的速度、狠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啸,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凶戾和傲慢,让她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撞击,发出密集的“咯咯”声,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裤管流下,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出刺鼻的骚味。
“怪……怪物……”金·槌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崩溃。
佐助和小樱,同样被这瞬间发生的、颠覆认知的碾压深深钉在原地。
小樱保持着双臂格挡的姿势,碧绿色的眼眸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劫后余生的庆幸尚未升起,便被眼前这如同神话降临般的景象彻底冲垮!她的大脑一片轰鸣,完全无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那个逼得她拼尽全力、甚至付出中毒代价才勉强挣扎的音忍西人众……那个让她感到绝望的围攻……在宁次面前……仅仅是一步?一步踏下,天翻地覆!风刃、毒针、音波、锥刺……所有致命的攻击,如同烈日下的露珠,无声无息地蒸发、湮灭!两个凶悍的敌人如同破布娃娃般被随手轰飞,生死不知!这己经不是忍者之间的战斗!这是……神祇对凡尘的漠然一瞥!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震撼与渺小感的战栗,让她僵立当场,连腿上的毒针带来的麻痹感都仿佛消失了。
而漩涡佐助……
他体内的查克拉如同被冻结的寒流,凝固在经脉之中。右臂的剧痛,左肩毒针的麻痹,仿佛都离他远去。他那双布满血丝、勾玉疯狂旋转的写轮眼,此刻死死地、死死地锁定在宁次身上!
写轮眼的动态视力,让他勉强“看”到了那一步踏下时,大地如同脆弱饼干般崩解塌陷的每一个细节!看到了琴·槌的锥刺如同朽木般碎裂湮灭的瞬间!看到了金·槌的毒针被无形力场定住弹飞的诡异景象!更看到了多斯和萨克如同被巨神脚掌碾过的蝼蚁般喷血倒飞的惨烈过程!
没有忍术!没有结印!没有开启那双传说能洞察一切的白眼!
甚至……没有一丝查克拉刻意爆发的波动!
仅仅是……一步落地!
纯粹到令人绝望的、碾压一切的……物理力量!是身体本身蕴含的、超越了忍术概念的、如同太古凶兽般的恐怖伟力!
差距!无法用努力、用仇恨、用任何东西去填补的天堑般的差距!
佐助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一瞥之下被彻底洞穿、冻结!他拼尽一切,忍受着反噬的痛苦,近乎自毁的修炼,在那双金色竖瞳诱惑下燃起的、对“究极力量”的扭曲渴望……在眼前这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肩上尘埃般的一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如此……渺小得令人窒息!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极致屈辱、难以置信的震撼以及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和咽喉!他的指关节捏得惨白,身体因这巨大的冲击和情绪的剧烈撕扯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猩红的写轮眼中,那疯狂旋转的勾玉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却蒙上了一层更加深沉的、如同死灰般的绝望阴影。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查克拉在恐惧下变得紊乱,写轮眼传来阵阵针刺般的剧痛,仿佛这双眼睛也无法承受这超越认知的力量景象!
就在金·槌那破碎的“怪物”呜咽声落下,琴·槌的颤抖达到顶点,佐助和小樱的震撼凝固的刹那——
宁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平静地扫过抖如筛糠、几乎崩溃的金·槌和琴·槌。那目光中没有杀意,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如同看待路边碍眼石子的、纯粹的漠然。
“滚。”
一个冰冷的字眼,如同冰珠砸落地面,清晰地传入仅存的两名音忍耳中。
这声音不高,却如同赦免的惊雷,瞬间击穿了她们被恐惧冻结的神经!
琴·槌和金·槌如蒙大赦!巨大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同伴情谊和任务!她们甚至不敢去看远处生死不知的多斯和萨克,更不敢有丝毫停留或反抗的念头!如同受惊的老鼠看到了猫爪的阴影,发出不成调的、惊恐欲绝的呜咽!
“走……快走!!”金·槌尖叫着,第一个转身,连滚爬爬地就要向废墟更深的黑暗逃窜!
琴·槌也猛地惊醒,转身欲逃!
然而——
就在她们转身、神经因那声“滚”而出现一丝松懈、动作刚刚启动的瞬间!
宁次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极其淡薄、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深蓝色残影。
不是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压,不是瞬身术的烟雾。
是纯粹速度达到极致后,光线在视网膜上残留的短暂欺骗!
佐助的写轮眼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三颗勾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拉扯、旋转,几乎要连成一片模糊的血色漩涡!他捕捉到了!捕捉到了那道一闪而逝的残影轨迹!那速度……快!快到超越了神经反应的极限!快到连写轮眼的动态捕捉都只能勉强追上一丝模糊的轨迹!
下一瞬!
宁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同时出现在刚刚转身、背对着他的金·槌和琴·槌身后!仿佛空间本身发生了折叠,他同时存在于两个位置!深蓝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沉静,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
没有多余的力量浪费,没有查克拉的爆发。
只是双臂如同拂柳般自然抬起,手掌并拢如刀。
动作流畅,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精准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噗!
噗!
两声极其轻微、低沉、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的闷响,如同熟透的瓜果被轻轻敲击。
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死寂的夜。
然而——
正欲亡命奔逃的金·槌和琴·槌,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和灵魂!
金·槌脸上那惊恐扭曲的表情瞬间定格,细长的眼睛猛地翻白。
琴·槌那试图迈出的脚步凝固在半空,冷漠的脸上只剩下茫然的空洞。
她们只觉得后颈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如同高压电流贯穿般的剧痛和瞬间扩散至全身的强烈麻痹感!所有的意识、所有的力量,在这精准到毫巅的一击下,如同被拉闸般瞬间切断!
哼都没哼一声。
两具刚刚还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失去了所有支撑,软绵绵地、无声无息地向前扑倒在地,溅起两小蓬细微的尘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从宁次说出“滚”,到金和琴转身欲逃,再到他身影消失、同时出现在两人身后、手刀落下、两人扑倒……整个过程,快得如同电光石火!绝对不超过……一秒钟!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沉重的铅块,轰然降临,死死压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风,似乎都停止了呜咽。
月光,惨白得刺眼。
佐助保持着那个防御的姿态,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头部,又在瞬间被抽空,留下冰冷的麻木和极致的眩晕感。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指关节捏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惨白一片。身体因极致的震撼和那深入骨髓的屈辱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写轮眼中疯狂旋转的勾玉几乎要撕裂他的眼球!他“看”到了!勉强捕捉到了那瞬移般的残影和那快如闪电的手刀轨迹!但也仅仅是“看到”!他的身体,他的神经,他的查克拉,在那样的速度面前,连一丝反应都做不出来!如果……如果刚才那目标是冲着他来的……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住他的心脏,带来一阵灭顶的窒息感!绝望的灰烬,彻底覆盖了他猩红的眼眸。
小樱更是彻底呆滞了。她甚至没看清宁次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眼前深蓝色的身影似乎模糊了一下,然后……那两个凶神恶煞、差点杀了她的女音忍,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地,悄无声息。这无声无息的击倒,比之前那一步踏碎山河的狂暴,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那是一种对力量掌控到极致后,视生命如草芥的……绝对漠然!她碧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和巨大的恐惧,大脑彻底宕机,连腿上的刺痛都感觉不到了。
“宁次!小樱!你们没事吧?!”
焦急而熟悉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井野和天天的身影终于从远处全速赶到,带着急促的喘息。
井野一眼就看到了现场的惨烈景象——巨大的凹坑、碎裂的地面、远处生死不知的多斯和萨克、以及扑倒在地无声无息的金和琴!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凹坑中心那道深蓝色、纤尘不染的身影上时,紧绷的神经才骤然一松,碧眸中闪过一丝后怕和庆幸。随即,她立刻注意到了小樱苍白的脸色和左小腿上那枚幽蓝的毒针!
“小樱!你中毒了!”井野惊呼一声,瞬间抛开所有杂念,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小樱身边。山中一族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探入小樱体内,精准地锁定了毒素蔓延的路径和程度。她动作麻利地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中掏出特制的广谱解毒剂和消毒绷带,眼神专注而冷静:“别动!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天天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那个首径超过五米的恐怖凹坑,看着周围如同被陨石撞击过的狼藉,看着远处萨克扭曲的尸体和多斯微弱抽搐的身体,再看看扑倒在地、生死不明的金和琴……最后,目光落回宁次那平静得仿佛只是散了个步的背影上。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近乎狂热的崇拜:“宁……宁次君……这……这都是你……?” 她甚至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对“强大”的认知。
宁次没有回应天天的惊叹。他甚至没有去看正在为小樱紧急处理伤口的井野。
他的目光,越过弥漫着血腥和尘土的废墟,越过那巨大的凹坑,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光束,落在了不远处如同石雕般僵立着的佐助身上。
佐助也正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死寂的空气中轰然碰撞!
佐助的写轮眼猩红欲滴,三颗勾玉在极致的情绪冲击下疯狂旋转、拉扯,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挣扎、扭曲,试图冲破某种界限,却又被那绝望的冰壁死死阻挡。屈辱、不甘、震撼、恐惧、茫然……无数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眼中疯狂翻涌、撕扯!他右臂的绷带被鲜血浸透,左肩的毒针在月光下反射着幽芒,模样狼狈不堪,与宁次的纤尘不染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对比。
宁次的目光却平静无波,深邃如万古寒潭,映不出丝毫涟漪。那是一种俯瞰蝼蚁挣扎的、纯粹的漠然。
就在这短暂而压抑的对视中,一阵略强的夜风打着旋儿吹过废墟,拂起了宁次额前几缕黑色的碎发。
惨白清冷的月光,如同舞台的聚光灯,清晰地、毫无保留地照亮了宁次那光洁的额头。
那里——
曾经象征着日向分家千年屈辱、象征着绝对控制与血脉诅咒的、丑陋而狰狞的“笼中鸟”咒印——
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洁的皮肤下,只有属于少年本身的、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这光洁的额头,在佐助那疯狂旋转的写轮眼注视下,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如同一个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的宣告!一个挣脱了枷锁、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绝对自由的象征!
佐助的呼吸猛地一窒!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限!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一晃!一股混杂着极致嫉妒、无法理解的震撼以及更深沉绝望的冰冷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而宁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缓缓收回了目光。深蓝色的身影在死寂的月光下,如同一个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