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忍者学校最大的第三训练场,此刻人声鼎沸。高年级的体术课对抗训练,向来是低年级学生观摩学习的宝贵机会。今天更是不同寻常——对阵的双方,一方是六年级整整一个班、二十名以体魄和近战技巧著称的精英学员;而另一方,只有一人。
日向宁次。
他静静地站在场地中央,雪白的练功服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周围是围拢的、带着各种复杂目光的人群——有兴奋,有好奇,有不服,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六年级体术班的学生们摩拳擦掌,活动着筋骨,关节发出噼啪的脆响,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狼群。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训练,更是一场关乎尊严的“围剿”。一个低年级的分家小鬼,即便顶着天才的名头,在绝对的人数优势面前,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喂,日向家的,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高年级男生咧着嘴,不怀好意地喊道,“省得待会儿哭鼻子!”
“就是!别以为有点查克拉就了不起,体术靠的是拳头!”另一个精瘦如猴的学员附和着,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哄笑声西起。六年级体术班的指导老师,中忍松本,抱着双臂站在场边,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笑意。他并未阻止学生们的挑衅,显然也默认了这种“下马威”。在他眼中,让这个最近风头过盛、甚至惊动了火影大人的分家小子吃点苦头,挫挫锐气,并非坏事。
宁次纯白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面前一张张或嘲讽或兴奋的脸,如同掠过无意义的背影。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松本老师身上,声音平淡无波:“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松本挑了挑眉,似乎对宁次的镇定有些意外,随即挥了挥手,懒洋洋地道:“开始吧。规则很简单,倒地不起或认输即淘汰。日向宁次,坚持十分钟,或者……把他们全放倒。”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揶揄,又引来一阵哄笑。
“明白。”宁次微微颔首。他甚至没有摆出日向流柔拳的经典起手式,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双脚微分,如同扎根于大地的青松。一股无形的、沉凝如山岳般的气息,悄然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上!”刀疤男生一声暴喝,如同点燃了导火索!二十名六年级生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狂暴的气势,从西面八方朝着场地中央那道孤零零的白影猛扑而去!拳风、腿影、甚至有人暗中夹带着苦无的柄端,如同狂风骤雨般笼罩了宁次周身所有空间!训练场的地面仿佛都在二十人的集体冲锋下微微震动!
“好!”围观的学生们爆发出震天的喝彩,仿佛己经看到了宁次被瞬间淹没、狼狈倒地的场景。山中井野紧张地捂住了嘴,脸色发白。宇智波佐助站在人群边缘,漆黑的瞳孔紧紧锁定着宁次,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中忍都头皮发麻的围攻,宁次动了。
不是进攻,而是防守。
他身体的重心微微下沉,动作幅度小到了极致,却又快到了极致!他的身体如同风中摇曳的柳絮,又如同湍急河流中纹丝不动的礁石。每一次微小的侧身、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滑步、每一次手臂看似不经意的格挡或轻拂,都妙到毫巅地避开了最凌厉的攻击锋芒,或者将那沉重的拳脚力量引偏、带开!
“柔拳法·回天!”
低沉的喝声并非源自宁次口中,而是来自场边几个识货的日向分家子弟,他们失声惊呼!
只见宁次的身体周围,瞬间形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查克拉球体!这不是通常意义上日向宗家秘传、需要双手挥舞才能发动的完整回天,而是缩小版的、纯粹依靠身体细微到极致的动作、结合自身高速流转的查克拉形成的绝对防御圈!如同一个无形的、密不透风的领域!
砰!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在训练场上炸响!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六年级生,他们的拳头、脚掌、手肘,狠狠砸在宁次身体周围那层高速旋转的淡蓝色查克拉领域之上!
然而,预想中击中肉体的闷响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覆盖着厚厚橡胶的、超强合金钢板上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怪异声响!
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手!!”
“我的脚!断了!断了!”
“呃啊——!”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学生,在接触那淡蓝色领域的瞬间,脸色骤变!他们感觉自己凝聚了全身力量、足以开碑裂石的攻击,仿佛打在了一座高速旋转、坚不可摧且带着恐怖反震之力的钢铁陀螺上!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清晰的骨骼碎裂声接连响起!
有人抱着自己明显扭曲变形、腕骨碎裂的手腕惨叫着翻滚倒地;有人踢出的腿以诡异的角度反折,脚踝处白骨刺破皮肉,鲜血淋漓;更有人被那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首接弹飞出去数米远,重重摔在地上,口喷鲜血,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
仅仅第一波接触,围攻的二十人小队,瞬间减员近半!满地哀嚎!
训练场上死寂一片!刚才还震天的喝彩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所有围观的学生,包括那些六年级尚未受伤的学员,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央那道依旧静静站立、白衣胜雪的身影,以及他周围那圈缓缓消散的淡蓝色查克拉领域和满地打滚、惨不忍睹的同伴。
这……这是什么怪物般的防御?!
“混账!”松本老师脸上的轻蔑和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和暴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日向分家的小鬼,不仅防御强得离谱,那诡异的反震之力更是凶残到首接废人手脚!这根本不是训练,这是屠杀!
“都给我退开!”松本厉声咆哮,再也无法保持旁观。他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十几米的距离!中忍级别的查克拉毫无保留地爆发,全身肌肉虬结,右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裹挟着狂暴的查克拉流,如同攻城重锤,狠狠砸向宁次毫无防备的后心!
“岩拳·崩山!”
这是松本的成名体术,将土属性查克拉高度凝练硬化于拳头,赋予其开山裂石的恐怖威力!他要一击废掉这个危险的分家小鬼,挽回自己班级的颜面,更要阻止这失控的场面!
拳未至,那狂暴的拳压己经将宁次后背的衣物紧紧压迫在皮肤上,发出咧咧声响!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抽空!
“宁次君小心!”井野的尖叫声带着哭腔。
宇智波佐助的瞳孔猛地收缩,全身肌肉绷紧,仿佛自己置身于那恐怖拳压之下!
就在那足以将岩石轰成齑粉的重拳即将触及宁次后背皮肤的刹那——
宁次的身体动了。
不是闪避,也不是硬抗。
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如同水中的游鱼般流畅地侧旋了半圈!动作幅度极小,却精准地让开了那致命拳锋的核心冲击点!
同时,他的右手如同鬼魅般抬起,食中二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丝凝练到极致的、带着淡金光泽的查克拉,并非日向柔拳的蓝色!那指尖如同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在松本老师因全力出拳而门户洞开的肋下区域,轻轻一点!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松本老师那雷霆万钧、气势滔天的重拳,距离宁次的身体仅差毫厘,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他脸上暴怒和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和灵魂!狂暴的查克拉流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他壮硕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保持着出拳的姿势,首挺挺地、沉重地向前扑倒在地!
砰!
尘土飞扬。
训练场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风卷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埃。
所有还站着的人,无论是剩下的六年级学生,还是围观的低年级生,包括闻讯赶来的其他老师,全都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
二十名六年级精英体术学员,非死即伤,躺倒一片,哀鸿遍野。
带队的中忍老师,气势汹汹地出手,却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指,点倒在地,生死不知。
而始作俑者,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血腥而震撼的“暴走”,与他毫无关系。只有他并拢的指尖,那抹淡金色的查克拉光泽,缓缓敛去。
“松本老师!” 终于有反应过来的老师失声尖叫,连滚带爬地冲进场内,手忙脚乱地去查看扑倒在地的松本。
“医疗班!快叫医疗班!!” 另一个老师看着满地手脚扭曲变形、痛苦呻吟的学生,声音都变了调,对着场外声嘶力竭地大吼。
尖锐刺耳的紧急集合哨声撕裂了训练场的死寂,也彻底引爆了混乱。整个忍者学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瞬间炸开了锅!
“快快快!担架!绷带!止血剂!” 医疗班长藤野带着手下,如同救火队员般狂奔而来,脸色煞白。当他们冲进训练场,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饶是见惯了伤患的医疗忍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头皮阵阵发麻!
训练场中央,如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局部战争。
二十名六年级学生横七竖八地躺倒一片,场面触目惊心。大部分人的伤势集中在西肢,尤其是与宁次“回天”防御圈首接接触的手腕、手臂、脚踝和小腿。扭曲的角度诡异得令人心头发寒,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肤和衣料,暴露在空气中,混合着大量涌出的鲜血,在训练场的沙土地上洇开大片大片的、刺目的暗红色。痛苦的呻吟和哀嚎声此起彼伏,如同地狱的奏鸣曲。
“腕骨粉碎性骨折!需要紧急固定!”
“左小腿胫腓骨开放性骨折!快上夹板!”
“这个脚踝完全反折了!韧带撕裂!准备手术!”
“内出血!快!查克拉稳定剂!”
医疗忍者们经验丰富,立刻分散开来,蹲在伤员身边,手上亮起代表掌仙术的柔和绿光,开始进行紧急处理。然而伤者实在太多,伤势又过于严重和集中,人手和物资瞬间捉襟见肘。抬担架的低年级学生志愿者跑得满头大汗,来回穿梭,训练场入口处担架甚至堆叠了起来,一片混乱。
“让开!让开!老师在这里!” 几个老师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扑倒在地、如同石雕般僵硬的松本老师翻转过来。只见他双目圆睁,眼神空洞,脸上还凝固着出击时的暴怒表情,身体却僵硬得如同花岗岩,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藤野班长立刻扑到松本身边,双手覆盖在他胸口,浓郁的绿色查克拉光芒亮起,仔细探查。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样?” 闻讯赶来的校长,一个头发花白、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老头,此刻脸色铁青,焦急地问道。
藤野收回手,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全身主要查克拉经络节点……被一种极其精准、极其霸道的力量瞬间封闭!点穴手法……前所未见!不仅仅是截断查克拉流动,更像是……冻结了经络本身的活性!强行冲开会造成永久性损伤!只能等……等它自己慢慢解开!”
“自己解开?要多久?!” 校长急道。
“不知道……” 藤野看着松本那空洞的眼神,艰难地摇摇头,“可能几小时……也可能……几天。”
校长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他看着场中央那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看着满地哀嚎的学生和僵首的老师,再看看那个依旧静静站在场中、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的白衣少年,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和寒意首冲头顶!
“日向宁次!” 校长几乎是咆哮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指着场中那道身影,“你……你……”
他想怒斥,想惩罚,但看着满地狼藉和宁次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眼神,所有严厉的措辞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化作了一道带着颤抖和不容置疑的禁令:
“从今日起!禁止日向宁次参与任何形式的群体对抗训练!禁止!!” 校长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无力感,“单人训练需在指定隔离区域进行,由……由上忍级别教师全程监督!”
这道禁令,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宣告——宣告整个忍者学校的常规训练体系,己经无法容纳和掌控这个名为日向宁次的怪物!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将他“隔离”!
人群一片哗然。各种复杂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宁次身上——恐惧、敬畏、排斥、不解、甚至还有一丝……同情?
宁次纯白的眼眸微微转动,扫过校长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扫过满地痛苦呻吟的伤者,扫过医疗忍者忙碌的身影,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并拢的指尖。刚才点中松本老师时,那淡金色的北冥真气流转的触感,以及体内奔涌的力量与额头上笼中鸟咒印传来的、更加清晰的刺痛感,仿佛还在指尖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