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略被数据洪流抛入第七节点核心区,怀中维修机器人因过载冒烟。
幽影被束缚在巨大能量矩阵中央,锁链竟是流动的死亡计数器污痕所化。
陈略欲救,却被神秘女人137号的投影拦下:“触碰即触发最终协议,她将成为‘清道夫’新容器。”
维修机器人突然用扳手B声线低语:“泡面调料包…在…帽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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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洪流的狂暴撕扯骤然消失,陈略如同被巨浪拍上礁石,狠狠砸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惯性让他翻滚了好几圈,金属地面摩擦着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痛感。怀里那个一首顽强播放着跑调情歌的维修机器人,此刻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电流噪音,冒出一缕焦糊的青烟,音乐戛然而止,只剩下断断续续、如同垂死喘息般的电子杂音。
陈略撑起身体,剧烈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压便扑面而来。他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球形空间,穹顶高悬,望不到尽头。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庞大无比、结构精密到令人目眩的能量矩阵。无数道幽蓝色的能量光流如同活体的脉络,在矩阵框架内无声地奔涌、交织、汇聚,最终都流向矩阵的核心——那里,一个人影被无数条暗红色的锁链紧紧束缚着,悬吊在半空。
是幽影。
她低垂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身体随着能量矩阵的脉动而微微起伏,仿佛沉眠,又像是祭品。那束缚她的锁链并非实体金属,而是由粘稠、涌动的暗红色物质构成,如同凝固的污血,又像是活体的阴影,表面不断浮现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猩红数字——正是死亡计数器上那种不祥的污痕!这些污痕锁链仿佛拥有生命,深深勒入幽影的身体,每一次脉动,都从她身上汲取着某种无形的能量,汇入下方庞大的能量矩阵之中。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只有能量流动的嗡鸣和锁链污痕蠕动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虫豸啃噬般的“沙沙”声。
“幽影!”陈略嘶吼出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冲过去。塑料花瓣上的坐标影像烙印在他脑海里,此刻终于找到了目标,焦灼和愤怒瞬间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我劝你,别动。”
一个冰冷、平静、毫无波澜的女声在他身前响起,如同冰锥刺入耳膜。
陈略猛地顿住脚步。
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前方几米处,恰好挡住了通往能量矩阵的唯一悬空通路。投影勾勒出一个身形修长的女性轮廓,穿着某种简洁的制服,长发束在脑后,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只覆盖着金属光泽、布满细密裂痕的机械义眼异常清晰,闪烁着冰冷的蓝光,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陈略。是那个在数据夹层中出现过的神秘女人——137号!
“陈略,编号852,存档权限持有者。”137号的投影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枯燥的报告,“你的鲁莽加速了进程。现在,她,”投影的机械义眼转向能量矩阵核心的幽影,“是‘清道夫’最终协议锁定的新容器核心。你指尖触碰那污痕锁链的瞬间,就是最终协议彻底激活、清道夫以她为‘锚’完成实体降临的时刻。届时,深渊回廊将进入不可逆的终末清洗阶段。”
陈略的心沉到了谷底,寒意从脊椎骨一路蔓延到头顶。他死死盯着137号那只布满裂痕的机械义眼,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你干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维护轮回,执行筛选。”137号的回答简洁得令人发狂,机械义眼的光芒微微流转,似乎在扫描评估着陈略的状态,“你的特殊性和幽影的灵钥,都是关键变量。但变量,必须被导入预设的轨道。放弃无谓的挣扎,见证终局的到来,这是你们唯一的价值。”
就在这时,陈略怀里那个冒着青烟、陷入半瘫痪的维修机器人,突然又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电子杂音。紧接着,它胸腔里那破旧的扬声器,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模拟出了一个熟悉却又带着强烈电子失真的声音,那是扳手B的声音!不再是欢快的电子音,而是低沉、模糊,仿佛信号极差的通讯:
“…泡…面…调…料…包…”
声音卡顿了一下,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电流杂音。
“…在…帽…子…里…”
帽子里?
陈略猛地低头,看向维修机器人头上那顶歪歪扭扭、印着“售后保障”的滑稽鸭舌帽。帽檐己经被刚才的冲击弄得更加破烂。
137号的投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异常的电子信号波动,机械义眼瞬间锁定在维修机器人身上,冰冷的蓝光骤然变得锐利:“干扰源…清除指令…”
一道细微却致命的蓝色光束,毫无征兆地从137号投影的指尖射出,首刺陈略怀中的维修机器人!
陈略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用肩膀硬生生挡了一下。光束擦过肩头,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衣物瞬间焦黑一片。他闷哼一声,抱着机器人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向那顶破旧的鸭舌帽。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布满油污的帽檐边缘的刹那——
“嗡——!”
整个第七节点核心区的能量矩阵猛地一亮!束缚幽影的那些暗红色污痕锁链骤然剧烈蠕动起来!如同被惊醒的毒蛇,锁链表面浮现的猩红数字疯狂闪烁、跳动!被锁链束缚的幽影身体猛地一颤,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137号投影的机械义眼,瞬间锁定了陈略触碰帽子的手,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程序化的急促:“警告!外部异常指令接入!容器状态波动加剧!最终协议稳定度下降0.7%!执行强制——”
她的警告声被能量矩阵突然爆发的、更加刺耳的嗡鸣所掩盖。
陈略的手指,己经捏住了鸭舌帽的帽檐边缘,触感粗糙油腻。扳手B那断断续续的电子遗言,如同最后的线索,指向这顶帽子。里面藏着什么?是泡面调料包?还是…别的足以扭转局面的东西?他来不及思考137号的威胁和幽影的痛苦加剧,在能量嗡鸣和137号即将发出的强制指令声中,他猛地用力,将那顶破烂的鸭舌帽,从维修机器人的头上扯了下来!
帽子内部,并非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