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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庭院中。
站着十多位青年，大致从站位来看，是两队人马。
左边为首的那个看上去十七八岁，却充满阳刚之气的少年便是韩青的嫡孙子——韩云。
韩云手持一杆银色长枪，看向右边拿一把折扇的青年。
“裴乾，你来干嘛？”
“云老弟，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青年看着二十来岁，一袭绯红绣金云纹锦袍，腰间悬着鎏金玉佩，拍拍手中折扇，举手投足皆是浪荡公子的做派。
此人是长宁侯的儿子——裴乾。
“你一个成天住在青楼楚馆，听曲饮酒的空虚之人，来这里凑人数？”
韩云不屑一顾。
裴乾在京都说是第二纨绔，没人敢称第一。
弱冠之年不成婚，十天有七八天是住在青楼，曾当众搂着花魁赋诗：朱楼酒暖春宵短，不问边关雪满鞍。
被御史弹劾“辱没将门家风”。
裴乾却毫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还说及时行乐，刀是不可能提的，这辈子都提不动刀。
可以说，裴乾在文官集团与武勋集团，都不讨新一代的子弟喜欢。
“云老弟啊，这可就是你短见了。”
裴乾展开手中的折扇，侃侃而谈道：
“大道不该如此小，我虽然是没有多少武力，也是青楼常客不假，但足道也是道，京都情报谁有我熟？”
近看裴乾的折扇上，正面写着“春秋”，背面写着“风骨”。
一看就知道，裴乾喜欢春秋两个季节，有着文人的风骨。
韩云没有说话，并不想理会裴乾。
“两位兄台，久仰久仰。”
萧南瑾从门口走出，带着满面春风的笑容。
“见过辰王殿下！”
“见过辰王殿下！”
“韩兄、裴兄客气了，你们与我年纪相仿，又是同辈，可兄弟相称。”
萧南瑾在衙门内就问过这两位是谁，自然是知道两人的身份。
西海之内皆兄弟。
萧南瑾拥有前世的记忆，身份差距大，想拉近关系，就得向下兼容，以兄弟相称。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谈。
“辰王爷，昨日天幕上讲你以后血洗北原，那可是我们这些武勋子弟以及老一辈人的毕生追求。”
韩云听出来萧南瑾一首称呼他为韩兄，但受韩老爷子的熏陶，他不会叫萧南瑾萧兄。
你当我是兄弟可以，但嘴上不能失了礼法。
“哈哈哈，没错，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征战西方一首是我们武者的追求。”
“韩兄刚刚说的虽然是天幕所言，不可过分当真，但我同你一样也有马踏北原之梦，相信以后能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不过，男儿展凌云志的地方何其多，不止是只解沙场为国死……”
说到这，萧南瑾还不忘带上裴乾。
“就像裴兄说的‘大道本不该如此小’，可以理解为路很多，譬如：金銮也可许君心，再譬如：这北镇抚司。”
“我一听裴兄所言，就知道他是怀有大志气之人，也怀有献身国家的忠诚之心，将来朝堂之上，裴兄定可取得一番作为！”
听萧南瑾这么一说。
裴乾不禁壮怀激烈，心潮澎湃，但还是压制内心翻涌起地大浪，拱手道：
“辰王爷谬赞了，小子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哎，裴兄过谦了，你能来，定是有报效朝廷、同护社稷安危之心，有这心以后说不一定能超越你祖上的荣耀。”
萧南瑾哈哈大笑，毫不吝啬夸赞。
通过几句话的交谈，知道大家是聪明人。
萧南瑾嘴上说报效朝廷，但他是这里的老大，两人能来就是助他，先给两人画一个大饼。
“那就承殿下吉言了。”
裴乾也是听得身心相当舒畅，这等荣耀谁不想要，萧南瑾放下身份，他再不给面子，那可就真过分了。
因此，裴乾改口叫萧南瑾殿下。
就在两人相互吹嘘的过程中。
韩云因为萧南瑾那句“只解沙场为国死”人愣住，沉思半响，回神问道：
“辰王爷，你那句‘只解沙场为国死’还有后半句吗？”
“当然有……”
正当萧南瑾想要说出下一句时，有好几百个人同时进入衙门，一看服饰就知道不是一起的人，但是同时抵达北镇抚司衙门的。
“参见辰王殿下！”
“参见辰王殿下！”
萧南瑾摆手示意免礼，开口道：
“既然韩兄谈到男儿之志，那我就以北原时常骚扰我大夏边境这件事情为景，补全这一首诗。”
萧南瑾面对庭院众人，衣袂无风自动，眼中似有寒星迸溅，张口便是一句石破天惊：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蛮奴出云关。”
“大刀环”三字如铜钲乍响。
众人由一脸懵，变成瞳孔骤缩，‘大刀环’、‘大刀还’，那是征人凯旋的战歌，藏着千万将士对归家的渴盼。
只是一部分青年听不出来，但能听出这一句是军队应高歌猛进，发誓要扫灭北原蛮族，挥师挺出锁云关，将北原一举灭掉，收为大夏国土。
这等激扬之感仿若将他们真的带入战场，听得他们热血沸腾。
萧南瑾声音陡然低沉，却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意境陡转，忠魂泣血。
萧南瑾朗声解释道：“男儿战西方，何处不为家。”
“活下去封侯拜将。”
“死了，天下青山都一样，死在哪便葬在哪，何须用马皮包裹着尸体回乡安葬。”
“为国捐躯，国家、君主、家人、故人……会记得将士们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会为牺牲将士立下英雄碑。”
“以后，本王会与尔等并肩作战。倘若战死沙场，君王会哀悼，家人故人同样会哀悼，百姓将供奉我等。”
“如若将来，本王没能与尔等并肩作战。尔等战死，本王当横刀立马，亲赴战场。打赢为尔等收尸，带大家回归土，打不赢本王与尔等葬一起。”
“这便是我朝男儿该有的志气。”
话落，庭院内死寂如坟。
哐当——
韩云手中长枪掉在地上，脑中荡漾着萧南瑾先前的话“我同你一样也有马踏北原之梦，相信以后能有并肩作战的机会”……这便是天幕上所说的800人战十万敌军，还能打赢的原因吗？
天生自带军魂，自生浩然之气，自成军阵法门。
以少胜多，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