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前,池渟渊给萧慕晗发了个消息就关机了。
楚凛顿住脚步,对二人道:“我就送到这儿了,二位注意安全,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池渟渊笑容明艳朝他挥手。
等楚凛离开登机口后又扭头对闻唳川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走吧。”
却又不经意间看到闻唳川被自己划伤的手。
手上的纱布包得歪歪扭扭,纱布上还染着一小块新鲜的血。
一看就是随便应付了事,连血都没怎么止住。
池渟渊眉心蹙起,表情有些别扭,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闻唳川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唳川转身走了几步没听到池渟渊跟上来脚步声。
奇怪地回头瞥了一眼,嗓音冷沉:“怎么?现在不着急回去找妈妈了?”
很明显是嘲笑他今天下午被萧慕晗打电话过来质问时的怂样。
池渟渊回神,听懂他的嘲讽,一个刀眼瞪了过去。
不甘示弱地回怼:“沈助理,注意你和上司说话的态度。”
语气同样带着嘲讽,同时又透着股恶狠狠。
不过落在闻唳川耳朵里却没什么威慑力。
收回视线也没在和他呛嘴,大步上了飞机,背对着池渟渊时,眼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奔波了一天,闻唳川上了飞机就开始闭目养神。
池渟渊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他的左手扫荡,表情纠结。
白色纱布上的血渍扩大了一些,果然没止血。
这人也不怕血尽身亡。
但是吧,这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划出来的口子,就这么坐视不管是不是不太道德?
虽然这人平时说话是不好听了一点儿,但也罪不至死。
再说,人是自己领出来的,要是真死了那自己怎么跟崔奶奶交代。
想到这里池渟渊朝旁边的空姐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空姐拿了个医疗包给他。
拿到医疗包了他又开始纠结了,悄咪咪瞄了眼依旧闭着眼睛的闻唳川。
“咳咳…”暗示性很强的咳嗽两下。
对面的闻唳川没反应。
“咳咳。”咳嗽的声音大了不少。
闻唳川还是没反应,跟睡死了一般。
池渟渊咬牙,木着脸喊他:“闻唳川。”
这是他第一次喊闻唳川的名字。
他的声音和他人一样,是偏清亮的少年音,说话时尾音总是会无意识挑起一点儿。
带着种吊儿郎当的散漫。
故意装睡不理他的闻唳川睫毛颤动了一下,半掀着眼看过去。
“有事?”语气依旧是高贵冷艳。
池渟渊将医药包推过去:“手,处理一下。”
闻唳川看了眼推过来的医疗包,又再次看过去。
半眯着眼怀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想怎么坑我?”
“谁要坑你了?老子是怕你还没下飞机流血流死了。”池渟渊暴躁。
“哦~”闻唳川若有所思点头:“原来是怕我死了你回去不好跟我外婆交代啊。”
池渟渊又不爽了,“不是你这人怎么老是恶意揣测我啊?”
心里暗骂,长挺帅一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
“嗤。”闻唳川嗤笑一声,“恶意揣测?咱俩总共见过不超十次面,动手三次。”
“你鬼宅坑我一次,在你家当着我外婆的面又坑我一次,这次更好,首接上手放血了,下次你是不是得首接要我命了。”
“你说说,我这算恶意揣测吗?”
池渟渊:……
无话可说,略显心虚。
心虚一秒,选择责怪别人。
“啧,大男人家家的怎么还记仇呢?再说了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是不是差点杀了我?”
闻唳川面无表情,沉着双眼睛:“是你先闯进我房间,还想轻薄我,这是个正常人都会动手。”
池渟渊不依不饶,“你就说我是不是差点死了。”
闻唳川:……
话虽如此,但…
还没来得及开口,池渟渊语速飞快:“不说话代表默认,默认就是承认,你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你差点杀了我。”
闻唳川静静地看着他胡掰。
“这几次坑你就算咱俩之间的恩怨扯平了。”
完全不给闻唳川说话的机会,倒豆子似的自说自话。
“这样吧,以后我罩着你,你身上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煞气啊,咒术啊,我一定给你解了,然后你给我当信徒,我也就不收你钱了。”
池渟渊越说越自得,一副便宜你的小模样把闻唳川逗乐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害,小事小事,不用谢。”池渟渊故作羞涩地摆手。
闻唳川:……
“既然你己经是我信徒了,那以后就得听我的。”池渟渊一锤定音:“赶紧的把药上了。”
闻唳川再次闭目,开启自动屏蔽模式。
“嘿你这人…”池渟渊正要发火,忽然听到对面闻唳川懒散调侃的话。
“单手不方便,要不你帮我?”
池渟渊愣了一下,闻唳川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名为戏谑的笑意。
尾音拖拽,缱绻多情:“真主?”
呼吸漏了半拍,池渟渊瞳孔细微的收缩,愣愣地看着他氤着丝丝笑意的眉眼。
虽然笑容戏谑,但该说不说这人真的长得很帅。
尽管这笑并不真心,却也足以蛊惑人心。
最重要的是,池渟渊真的很吃这张脸。
按照他计划,自己本来也该是这类邪魅狂狷,气势逼人,自带威慑的长相的。
他时常为自己长了张毫无威慑力的脸而感到痛心。
这让他每次在面对那些找茬的人时气势总是差点儿意思。
于是,池渟渊很没出息的红了红耳根,盯着闻唳川又眼红又心酸。
闻唳川见他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笑慢慢收起,暗暗轻嗤一声,正要再次闭眼。
“手。”池渟渊木着脸语气生硬。
“什么?”闻唳川怔愣。
“手伸过来,上药。”依旧木着脸,眼底透着一丝丝别扭。
“啧,你怎么总是婆婆妈妈的,叫你伸过来就伸过来。”
恼羞成怒的池渟渊也不征求闻唳川的意见了,身体倾斜过去,一把抓着他的手拽了过来。
消毒水刺激着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闻唳川回过神,视线落在池渟渊并不乐意的脸上。
可即便他再不乐意,手下的动作却又轻又小心。
一边消毒一边嘟囔着抱怨:“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你现在是我信徒的份上,我才不搭理你。”
闻唳川睫毛轻颤一下,被池渟渊握着的手缩了缩。
“很疼?”池渟渊抬眼,皱着眉头不解:“我没用力啊,你怎么这么娇气?”
虽然抱怨,但手上的力道又轻了不少。
他,娇气?
闻唳川眼眸暗沉,视线晦暗不明的在池渟渊脸上徘徊。
忽然一道温热的风落在手心,低头看去,池渟渊正撅着嘴巴往伤口吹气。
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划过,酥酥麻麻。
不只是手心,还有躁动不安的心。
那是吊桥效应无法解释地跳动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