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的,老娘忍你很久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比起台灯的碎裂,手心的发麻,更令人畅快的是软塌塌倒在地上的某人。
她慢吞吞的站起,随意踢了踢那人,发现一动不动。
比起恐惧,全身毛孔舒畅极了,连周围沉闷的空气都不由的轻快了。
也许他倒地太快,又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角,额头以及被猛然撞裂的后脑勺,鲜艳的血流出来,爬满了白皙的脸,浸湿了白衬衫,一路蔓延到她的脚底下。
那一瞬间,粗重的呼吸顿时轻了几分。
她杀了人....不,她是受害者....她是被囚禁这里她才反抗的....
她不是故意的....
情绪过于激烈,她差点在地,又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林夜之对自己不设防,但没想到这么没有防备。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拿着台灯,然后狠狠敲下去的,她只知道她受够了!
再和这疯子待下去,她真的会疯的。
从他的视角来看,可能是一个少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女孩,而女孩却毫不讲理的伤害他。
而对她来说,这简首是一场毫无预兆的噩梦,一个疯子,以爱她的名义,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行拘留在这里,说爱她离不开她,每一个动作都是窒息,永久的窒息。
女主如果被囚禁,也许会有属于她的男主来救,但身为路人甲的她被不幸的看上,只能自救。
她掐了掐手心,慢慢的蹲下来伸出指尖,颤颤巍巍的放在他的鼻翼下,还好,还有呼吸。
还能活。
她虽不大了解法律,但真不想担上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
从他怀里顺利的摸出手机,又十分顺利的打开电话,准备打120,顺便打110。
可能屋子里没有信号,打了几下没打通,她皱了皱眉,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紧紧堵住那不断流血的后脑勺。
林夜之大概一米八几,很大的一只,站在她的面前总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她不喜欢。
现在软趴趴的躺在地上,流着血惨兮兮的模样,让她第一次正眼打量了他。
鸦羽般长长的睫毛沾染了这傻逼的血,落在了那丹凤眼尾上,如果不是此时客厅像凶杀现场,如果不是她亲自下的狠手,如果不是他一半脸沾染了血迹,她或许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cos现场,他是沉睡的血美人,等待他的王子来吻醒。
他爹的,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她猛的摇摇头,双脚有点发软,不得不扶着沙发站起来,攥紧手机,踉踉跄跄的跑出去。
在走出去的那一刻,蓦然停顿了一秒,颇为留恋的看一眼桌子上的试卷以及旁边的错题本,漂亮的杏眼中极速的划过一抹可惜。
押题密卷还没做完,熬了好多大夜整理的错题本也来不及带走。
当出门的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门外的大朵雪花如同撕裂的棉絮漫天翻涌,连不远处的山峦都隐入白茫茫的雪幕,天地只剩下一片混沌的银白。
这抹熟悉的白,让她想起了他的白衬衫,也是如此的白,仿佛能将他那见不得光的阴暗龌龊的东西全都埋藏在那纯洁的白雪下。
可惜,却换来了她的开门红。
她伸出脚,宛如跌跌撞撞的鸟儿,迫不及待的飞向属于她的天空,不受束缚的,肆意自在的,无拘无束的。
一抹笑从她的嘴边绽放,那么美丽,那么自由,宛如骄阳般耀眼灿烂,一片光明。
这一刻,她知道她是自由的。
“诺诺,你不乖。”
向门外伸出企图碰向软绵的白云,自由的天空的手,就这样被一只沾着血迹的胳膊,强硬的,狠厉的,不容拒绝的狠狠拦截。
“呜....!”
宛如稚鸟的低泣,落雪融化的悲鸣,她睁大眼睛看着门外的雪,那么白,那么干净,可落在地上的它,与湿漉的土混杂成泥水,黏腻的,肮脏的,恶心至极!!!
门这次又被狠狠的关上了,阻断了外面最后一丝风雪的可能,也彻底泯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深褐色的瞳仁扫了一眼地上碎裂的台灯,在那血迹斑斑的毯子停顿两秒,他笑了。
“诺诺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他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墙上,俯身轻吻她的耳朵,这话说的缠绵悱恻,却又血腥至极。
额头的血划过他的眼尾,脸颊,下巴,滴落在她那孱弱白皙的脖颈上,仿佛白雪上盛开的冷梅,那么鲜,那么艳,那么烫,一路首达她的心底。
她微微一颤,却被他拥的死紧,这又让她想起那些被她禁锢的日子。
当耳边轻啄的吻慢慢试探性移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皮,她精致的鼻梁,甚至她的唇上。
当血腥的唇与那苍白的唇第一次相贴时,浓重的铁锈唤醒了宛如精致的木偶的她。
碎裂的台灯,倒地的他,血腥的毯子以及跑走的她。
她不是触碰到那抹自由的天空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干涩的眼让她不自觉的频繁眨动眼睫,她迷茫极了,宛如一只濒临崩溃脆弱无助的鸟。
的舌尖己经不满足简单的相贴,想更加的深入,去诱捕那温软的舌。
唇间不受控制的溢出一抹泣音,她不由得别过脸,推拒着他。
他喟叹一声,伸出手摸摸她的脸,似安抚似诱哄,“诺诺乖,这里只有我们,不用害羞。”
不知道哪个词再次刺激到了她,她不像最初得知被关在这里那样故作冷静,讨价还价,也不像平时与他相互试探那样骄矜却又温顺,当降临的希望被骤然打碎之后,强装镇定的她彻底崩溃了。
“为了你那下贱的欲望,将我关在这里,还说喜欢我?你知道你每一句话都控制不住的让我恶心反胃吗?”
“你给我滚,你这个死变态,你怎么不去死?!”
“你去死好不好,你死了我就可以自由了!!”
哪怕是被困压在墙上,腰上拦截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她还是用手,用脚,甚至是用嘴,对这个导致她一切灾祸的罪魁祸首,捶打,撕咬,谩骂。
内心压抑许久的恐惧害怕就这样肆意的发泄,劲健的小臂被她抓的一道道血痕,惨不忍睹,裤腿上被踢的全是脚印,连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都被咬出一道道牙印,血迹清晰可见。
本就受伤快残血的他又被这一通操作弄的更加破破烂烂。
明明被困的是她,每次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却是他。
他一动不动,任打任骂,也不再做那些似是而非的撩拨,就晦涩的看着她,看着她动作的发怒崩溃,看着她眼中的惊慌害怕,顺势托住她那发软几乎跌倒的身子。
最后的最后,也许是太累了,身体心理的发泄让她贴近墙气喘吁吁。
而男人往前一步,想擦干净她唇边溢出的那抹嫣红,是他的血。
却被无情的打开。
他也不恼,俯身,将额头微抵在她的肩头,血又开始流了,鲜艳的,温热的,化成一条条细线,细密的缠绕在她那白皙的胳膊上,黏黏糊糊的蜿蜒而下,如同自始至终咬牙不放的他。
是他擅自闯入了她的世界,用强硬的手段将如同白纸的她涂抹成一副浓墨重彩的模样,那么娇艳,那么脆弱,又那么坚韧,他轻轻的叹息,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
丹凤眼尾干枯的血迹,是他无声的哭泣与哀求,
“诺诺什么时候才会相信,我不会伤害你,甚至是爱你的呢。”
“疯子。”
她咬牙,这一刻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惹上了一个疯子。
这个煞笔都快失血而亡了,还说什么狗屁的情情爱爱的。
他爹的,恋爱脑都给我去死!
她一推,那高大的身体微不可察的晃动,最后竟然软塌塌倒下,比上次倒的还要快速,绵软,无力,仿若一只蔫了吧唧的虎,一条即将冬眠的蛇,无害无辜,让人下意识的忘却它的危险。
她一动不动,如果她的身上会有毛发的话,估计此时一定会根根暴起,炸毛警惕。
意识模糊前,他轻声低喃道,如同常伴身侧的情人那样温柔缠绵,似蛊惑,似坦诚,“诺诺,这次我交给你,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