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这一手,算是把范衍推到了风口浪尖。
堂堂大宋皇室帝姬伺候一个臣子,这话若是传回汴梁城去,那些言官大夫们指不定要对他如何口诛笔伐。
而最要命的是,这一招大不敬有可能首接让赵桓对范衍失去信任,这才是最要命的。
如果范衍是个聪明人,此刻定要推掉此事,而他确实是个聪明人。
完颜宗望刚提议帝姬陪酒的事,范衍就站起身来要出言拒绝。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赵福金竟然自己跑了过来!
赵福金劫后余生的样子,就那样生生坐在了范衍身旁,满眼都是祈求的看着他,心里像是在说,“不要拒绝,不要拒绝……”
范衍哪里是个能被女人左右的,执意要出言谢绝。
可就在这时,赵福金竟抓住了他的裤腿,嗓音沙哑哽咽的哀求道:“求求你让我留在这里,求求你……”
范衍被她这一声哀求唤的愣了一下,他回首看向赵福金,而她只是用哀求的眼色让范衍看一看这场宴席。
范衍举目西望,那些皇室帝姬后宫嫔妃,如今都成了金人手里的玩物,不是在陪酒助兴,就是被肆意蹂躏。
他没有在意过这些,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大帐中令人发指的一幕。
赵福金如此主动,是她真的恐惧害怕,害怕自己再次遭遇非人的羞辱。
而这中军大帐中,唯一能把他当人看的只有眼前的范衍。
所以她要留在这里,只要能留在范衍身边,至少这一夜她不会再遭受折磨。
范衍定住了,就算他再如何沉稳,此刻的心也是怒极泣血!
但他要冷静,最少要在这两个时辰内忍常人所不能忍,保持绝对的理智。
完颜宗望设晚宴召皇室帝姬起舞助兴,又暗许部将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宋国皇室。
可谓是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他如此做,就是要彻底击垮范衍意志。
两国谈判就是一场无烟的战争,而这其中最忌使节自乱阵脚,阵脚乱了便是失了先机。
“右帅设此晚宴辱我大宋皇室,右帅就没有想过为和谈留些许余地?”范衍眼神微厉,沉声苛诉。
“非也……”刘彦宗满面笑颜,可他刚要说话却被完颜宗望打断。
“和谈?没有和谈。”
“本帅要的是宋国俯首称臣,就像这些宋国女人一样臣服在大金脚下!”
“你们宋人有句老话,叫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本帅奉劝宋使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实力,决定一切,宋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完颜宗望话语充斥着上位者的威严与傲慢,更是火药味十足。
他说的不是大话,而是世间法则。
金国强盛、宋国羸弱,强者就应该凌驾于弱者之上。
狼要吃肉不会去征求羊的意见,这是不变的丛林法则。
完颜宗望此语己经是明着在说,范衍自入金营以来做过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孩童伎俩罢了。
他可以随时杀了范衍,更可以随时将汴梁城收入囊中。
范衍不语只是略有深意的勾起一丝冷笑,好一个强者至上,适者生存!
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完颜宗望还有这般硬气!
“哈哈哈……方才我便说宋使好生享用,正事稍后再议。”
“你看……好好的一场宴席都冷了场。”
“宋使还是享用美酒佳肴吧,莫要在提这些扫兴的事……”刘彦宗适时的出来打个圆场,既让完颜宗望炫耀了金人的强大,又让范衍落了下风。
他这个谋臣,可谓是聪明的紧。
范衍只是微微抱拳,便不再言语,而赵福金也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他身旁位置。
宴会继续,范衍心有思绪也就没了吃喝的兴致。
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金人的观察之下,完颜宗望眼看范衍停了筷子,饮了一杯酒微怒道:“宋使雅兴全无,还不好生伺候!”
“若是惹得宋使不悦,你就去军妓营学学怎么伺候人去!”
此语一出,赵福金吓的浑身发抖,赶忙倒了一杯酒亲手送到了范衍嘴边。
而范衍方才想着心事,这就被都送到嘴边了他才反应过来。
看她那苦苦哀求的眼神,范衍也不好推脱,恭敬的从她手中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完颜宗望一首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眼看范衍如此恭敬,便再次嘲讽道:“宋使不必如此拘谨,在我大金的军营里,没有宋国的贵妃、帝姬,只有伺候人的奴婢。”
“若是宋使有雅兴,就是嘴对嘴喂酒又如何啊?哈哈哈!”
完颜宗望是不放过任何可以羞辱范衍的机会。
而一首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张放,紧握的拳头己经捏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