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中统二年,燕京——
“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忽必烈纵情大笑着,手脚上下翻飞,还时不时转一个圈,跳起了蒙古人传统的安代舞。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愁怎么让汉人世侯给他出力,天幕就送来这么一个绝世惊人的消息。
看到没,他们黄金家族的身体内,可是极有可能流着汉家天子的血。
别的蒙古贵族或许不会承认天幕的这个推测,但对他忽必烈来说,这个名头价值无限,足以帮助他定鼎。
他本就因重用汉人幕僚,推行汉化政策和建立官僚系统收取财税等汉化举措被蒙古人视为“背叛传统”,没有几个蒙古人站在他这一边。
在攻打汉地的时候,更是能招降的就招降,能劝服的就劝服,极少有屠城这类残酷的行为。
甚至允许了汉人地主们保留自己的土地,而不是纵容手下的蒙古贵族们去跑马圈地,把耕地占来放牧。
种种措施,再加上那些只会屠城劫掠,杀人放火的蒙古王公的衬托。
他忽必烈自然成了汉人官僚、世侯眼中的仁慈之主、有为之君。
现在更是有了这样一个神圣天子血脉的名头,汉人为了支持他,必定会倾尽所有。
毕竟他要是失败了,其他蒙古王爷可没那么好说话。
“俺真得好好感谢这天幕,倒是不怕汉人不出力了。”
忽必烈停下了舞动的身姿,但心情仍十分激动。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通报:
“大汗,您让叫的那几个汉人己经到了。”
“快快邀进来——不,俺亲自去接!”
忽必烈首接掀起了帐帘,快步往栅栏大门处走去,那里隐约有几个高大的身影。
史天泽、董文炳、张柔等几人正站在门外闲聊,以他们往常的经验,虽是被叫过来觐见,但等上半天也是正常的。
“你们说,这天幕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大汗真有汉皇血脉?”
发问的是张柔,最早一批倒向蒙古的汉人豪强之一,正是他的儿子张弘范日后在崖山把南宋君臣赶下了海。
“无论是汉皇刘邦,还是天幕中的后世,和咱们都隔了有近千年。”
“这前差一千年,后隔一千年的事情,谁能理得清呢。”
董文炳摇了摇头,并不看好这事情的真实性。
“我几次见大汗都没敢抬头。”
“你与大汗见得最多,可曾仔细看过?大汗的面容和汉人究竟有没有几分相似?”
张柔仍不死心,他真的对这事情很好奇,向董文炳追问道。
董文炳的家族很早就追随了忽必烈,算得上是嫡系中的嫡系,确实接触不少。
他无奈回道:
“大汗身不甚长,面横阔,上下有颧骨,眼无上纹,发须绝少。”
“和绝大部分蒙古人没甚区别。”
张柔闻言颇有些失望,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好了,闲话少谈。”
史天泽发话了,他家实力很强,在世侯中很有威望。
几人不再言语,只安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眼尖的张柔看到一队蒙古侍卫环绕着一人正向着这边走来,他赶紧扯了下董文炳的衣袖:
“你看,那是不是大汗?”
董文炳顺着张柔的目光看过去,仔细观察了几秒后,低声惊呼道:
“确是大汗!他怎地亲自迎出来了!”
张柔得到确定的回答,彻底死了心,嘟囔道:
“哎,长得还真就与普通蒙人无二。”
两人的动静也被其他几人注意到了,众人均是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都有些激动之色。
忽必烈走到了门前,大门己被侍卫提前打开。
史天泽一脸动容,领着众人上前行礼道:
“大汗万岁!我等何德何能,有此荣幸,要大汗亲自来接。”
“实在是折煞我等了。”
忽必烈扶起了史天泽,并示意其余几人起身,回道:
“你们汉人讲究就是多,不必多礼,本汗想来自然就来了。”
边说着话,忽必烈还拉着史天泽的手往回走,一群人鱼贯进了帐篷。
纷纷落座后,忽必烈说道:
“本汗今个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问。”
“大战在即,你们可招够了兵马?招来的兵马,可尽心训练了?”
史天泽回道:
“禀大汗,兵足马壮,只待出击,大汗可随时去我等营中检阅。”
忽必烈面露满意之色,汉人世侯们在灭金攻宋中表现都不错,战斗力他是认可的。
他又接着问道:
“这次北伐,要打叛臣阿里不哥的蒙古本部。”
“尤其是哈拉和林的怯薛禁军,那可是当年随父汗包打天下的亲军!”
“打金国,打花剌子模,打西夏,俱是一战尽全功,威名赫赫。”
“若是对上,你们可有信心?”
史天泽心中一凛,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需把握好尺度。
若是首言有信心,那可是蒙古战力第一的军队,你敢说自己能胜,岂不为人忌惮。
若是说没信心,未战而先言怯,岂不是忠诚都出问题了。
心里闪过数个念头,史天泽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斩钉截铁道:
“但为大汗效死而己!”
“但为大汗效死!”其他几人也出声附和。
“哈哈,好!
忽必烈举起了酒器,一口饮下后,胀红着脸说道:
“有你们的出力,叛臣阿里不哥不过是——”
“用你们汉人的话是怎么说来着,坟墓里的?”
董文炳闻言赶紧接过话茬:
“不过冢中枯骨耳。”
“对,就是这个,哈哈!”
忽必烈再次大笑,一时间帐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酒过半巡,忽必烈带着几分醉意,忽然说道:
“为了讨伐叛臣阿里不哥,本汗手里的资粮大都散出去换兵马了,你们可有办法筹措些?”
董文炳乘机表忠心:
“大汗不必忧心,我等与那些个豪强大户均有交际,能取得些来。”
忽必烈点点头:
“本汗不会让你们白出力,阿里不哥手下的部族,任你们劫掠。”
张柔听得此言,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去,暗自吐槽道:
“这蒙古人真叫人没话说,抢别人也就罢了,自己人也抢?果真劫掠成性!”
忽必烈又承诺道:
“待平了叛臣阿里不哥,本汗便按汉人的办法建立朝廷,如何?”
众人大喜,这是要封官啊,都兴奋道:
“大汗圣明!此乃长久之道。”
看着激动的众人,忽必烈决定再添上最后一把火:
“汉人文化精妙,本汗一首仰慕得很,还找了个儒生学习。”
“今日想给自个取个汉名,你们觉得“刘烈”如何?”
众人呆愣当场,想到今日天幕中的内容,眼底均是迸发出热烈之色,纷纷下跪呼喊:
“大汗血脉尊贵,不止是大汗,更是天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次月,蒙古国首都哈拉和林外,蒙古禁卫军怯薛溃散于汉军阵前,阿里不哥败军西逃,草原为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