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这样在冰冷的细雨中无声无息地流逝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散落在风灵镇雾气氤氲的屋檐上时,经历一个夜晚雨水洗礼的风灵镇显得格外清新夺目。空气中弥漫着蔷薇花香和湿泥土的混合气息,沉寂了整整一晚的街道又渐渐有了喧嚣声。邻里们都开始聚到一起来,讨论昨晚夜里发生的一些怪事。
刺眼的光线穿透泛黄的纱帘,落在樱子苍白的脸庞上,她在病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叫唤了下,慢慢睁开了双眼。被抱在怀里的宝儿推醒了正酣睡在木椅上的阿婆,赶紧用意识说道:快!她好像醒来了,你快看看她!
阿婆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和宝儿一起走到病床前。
“姑娘,你醒来啦!” 阿婆欣慰问道,心想不管这黑葛林血族的女孩是哪来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樱子用手肘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脸上是一副十分难受的表情,好像昨晚刚宿醉了一场似的。她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阿婆连忙帮她扶坐起来,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清水湾风灵镇的卜诺街啊!你现在在我开的一家私人诊所里,昨晚是川夏救了你,把你背到我这来的……”
“风灵镇……卜诺街……川夏……”樱子懵懵懂懂地重复着这几个词,使劲地想要回忆些什么,但是脑子里突然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赶紧抱住头,痛苦地大叫起来,“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发生的……”
“姑娘,你先别着急!慢慢会想起来的。你昨晚伤得很重,还中了毒,是我们救了你,但在你受伤前发生的事真的己经想不起来了吗?”阿婆坐到樱子的身旁,轻抚着她的头,想帮她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而站在一旁的宝儿则微微斜着脑袋,似乎从樱子浅蓝色的瞳仁里察觉出什么不妥的东西。
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樱子,阿婆又开口问道:“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放心吧!你的秘密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秘密?什么秘密……还有,什么叫我从哪里来?”樱子一脸迷茫的神情,用困惑的双眸瞪着满脸皱纹的阿婆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宝儿和阿婆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都露出惊愕的表情。两个人面面相觑,脑子里想的是同一个问题:难道她失忆了?
老阿婆赶紧用着急地语气催促起来:“你别装糊涂呀!不会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
“我……我是谁?”樱子依然扶着额头,脸上一副使劲儿想东西的难受表情,“我想不到……我一想,头就好痛……”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两道漆黑高大的铁墙在使劲夹着她的脑袋,让她痛苦地喘不过气来。
就在阿婆还想问下去的时候,宝儿突然拉住了她的睡衣袖口,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阿婆一脸愁云地看了眼宝儿,无奈地转过头去,心平气和地对樱子说了句:“姑娘,那你就别想了……先好好休息吧!慢慢会好起来的。”说完便赶紧拉扯着宝儿,来到病房外的走廊上。
“你说她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阿婆蹲下身来问道。
很难说,吸血鬼也会失忆,这事除了我自己,还真没遇到过。宝儿撅着嘴回答道。
“可是吸血鬼不是修复能力很强的吗?我们给她输了整整两包的血,昨晚我也给她喂食了人血啊,照理说她应该恢复得很好才对呀!”阿婆握住绑着白色绷带的手,臃肿老态的脸庞被担忧割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失忆这事好像和生理的健康状况没多大关系,更可能是精神创伤造成的,这不是你那些医疗书刊里说的嘛!宝儿撅着嘴,头头是道地解释起来。
“可那些书说的是人类啊!又不是吸血鬼……”阿婆皱着眉头反驳了句。
吸血鬼和人类有很多相通之处的嘛……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宝儿从病房门缝往里面偷瞄着,看见樱子依旧呆滞地坐在病床上,目光西处游离着,不过也许她真是装的也说不定,让我用意识异能试探下吧!
站在宝儿身后的阿婆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宝儿在门外缓缓闭上眼睛,很轻松地将自己的意识输送出去,首达樱子的脑海,正当她想要对樱子的意识进行搜索时,一股强而有力的异能从樱子的大脑内部翻涌出,将意识运转团团包裹住,还伸出抵御意识入侵的尖刺,让宝儿完全没办法下手。
这女人有问题!宝儿在阿婆的脑海里厉声喊道。
“怎么了,搜索到她的记忆了吗?”阿婆在她耳边着急地问了句。
她应该是接受过高强度的意识封闭训练,这种意识封闭己经成为了她的本能,即使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也能阻挡住其他意识异能的潜入,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突破它!宝儿重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透出几丝恼怒,她确实很不简单,在黑葛林血族里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那现在该怎么办呀?如果她真的失忆了,她是谁?从哪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拿她没辙啊!”阿婆埋怨道,在心底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搅这滩浑水。
就在这时,川夏从隔壁的病房里幽幽地走了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咦……你们躲在门外干嘛啊?对了,那个女孩怎么样了,我们还要送她去医院吗?”
阿婆和宝儿一时在门外尴尬地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了很不自然的笑容。突然间,阿婆一把抓住川夏的手臂,把他拉到一旁去压着嗓门问道,“你昨晚真的没骗我吧?这女孩真的是你在路边捡回来的?”
“什么捡回来的啊?是她从房顶上摔下来压到了我身上,我把她背过来的……”川夏看着满头银丝的阿婆,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又关心地问了句,“她现在怎么样了,醒来了吗?”
“她醒是醒过来了,但好像精神上……出了点题题……”阿婆佝偻着腰,用询问的眼光瞄了瞄宝儿。但宝儿只是翻了个白眼,表示天知道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