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下躺着的确实就是那个女孩。女孩身着黑色的夜行衣,额头和眉宇间有个很深的裂口,脸颊上还刮出一条细长的伤痕,从眼角一首开到耳朵旁,整个额头和右侧脸颊都是血迹,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川夏试探性地把发抖的手伸到女孩的鼻翼下,终于松了口气。尽管很微弱,但依然能探测到她的鼻息。
“好渴,我好渴……”女孩没有意识地喃喃细语。
“你,你刚刚说什么?”川夏侧着脑袋,将耳朵靠近受伤女孩的唇边。但女孩只是咕哝了一下就不再发出声音了。
镇定下来的川夏急忙从挎包里搜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拿出来后却发现手机己经因为电力不足而自动关机了。现在该怎么办啊?他己经下定了决心要救这个女孩。离这里最近的镇医院步行过去都要1个多小时,更不用说背着个女生了。他在脑海里很快就否定了背女孩去镇医院的想法。就在他开始懊恼自己无计可施时,突然想起了附近的一家医疗诊所。不管他们现在接不接诊都要试试!川夏赶紧扶起了己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孩,将她的手放到肩上,一把背了起来,过程中女孩模糊地发出了几声叫唤。他背着女孩朝卜诺街街尾的方向跑去,脚下的路面有点湿滑,但还不至于摔跤。
而在风灵镇的另一头,独木握着绳索从战机上滑落下来,半空翻了个跟斗,在一户人家的瓦片屋檐上轻松着陆。西下里一片寂静,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刚才那片刻的异能场爆发他也感应到了,但现在情况危急,他己经没有时间思考太多,赶紧朝樱子摔落的方向跑去,对着无线耳机喊道:“樱子,樱子!收到请回话……”但是从耳机里传来的只是信号受到干扰的唦唦声。而就在他跃到另一个屋顶上时,头顶上空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嚣,大片黑压压的巨型蝙蝠从夜空中猛地扑来……
川夏背着樱子来到了卜诺街街尾,钻进了一条小巷,诊所就在巷口里,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牌子,但是己经关门了,阁楼上也没有灯光。大汗淋漓的他使劲拍打诊所的铁闸门,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来人啊!有人受伤了!快开门啊……”川夏大声地呼喊着,担心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女孩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呼叫了好一阵子后,诊所上面的阁楼的窗户里终于透出了灯光,一个微弱沙哑的声音喊道:“来啦!来啦!那么晚有什么事啊?”
从阁楼上传来了一阵下楼梯时木板受压发出的咯吱声,然后是一串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声响,铁闸上的小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约摸六十多岁的老阿婆,这家诊所就是她从医院退休后开的。阿婆蔫蔫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穿着厚厚的白色条纹睡衣。她一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一边语气慈祥地问道:“孩子,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啊?”
“阿婆,有人受伤了!好像很严重,我把她背过来了……”川夏抖了抖背在身后的女孩,焦急地说道。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在阿婆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女孩扎着长长的马尾,穿着件单薄的背心,正害羞地探出脑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
看到川夏身后背着的樱子,老阿婆惊诧地喊道:“哎呀,这姑娘怎么了?好像还流了很多血啊!快把她背进来吧……”川夏按照阿婆的吩咐把樱子背进了诊所阁楼上的病房,小心翼翼地放到病床上。病房的装潢虽然很简陋,但是基本的护理设备都不缺。
“她伤得严重吗?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川夏在一旁有些担心地问道,他看到女孩苍白的脸上正显出隐隐作痛的表情。
“宝儿,你去端盆清水来,记得准备条干净的毛巾。还有,再把我放在消毒台上的那些治疗外伤的手术用品也拿过来。”阿婆对一首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说道,小女孩点了点头就跑开了。
躺在病床上的樱子依然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嘴里还呓呓地咕哝着什么。阿婆披上挂在病房门后的白大褂,坐在病床边上一边细心地检查了下她的身体,一边说道:“这姑娘手脚很冰凉,身上虽然有很多擦伤的地方,但还好不算很严重,手肘和脚腕部位也有轻度的骨折。最大的问题是右侧肩膀和额头上的伤势,流了那么多血,可能有感染的危险。不过就现在看来,应该还不至于会危急到生命。”听到这话后,川夏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阿婆又转过头去问道:“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额,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川夏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答道。
“什么,你不认识她?”老阿婆突然暗下脸来,透过半月形的老花镜看着川夏,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那你怎么会把她背到我这里来啊?”
“我刚才……正从电车站走回家,经过卜诺街时她就从阁楼屋顶摔到我身上,然后,然后就这样子了。”川夏一脸尴尬地解释起来,“我看她伤得那么严重,才决定把她背过来……”
“那也许是遇到什么坏人了也说不定。这世道啊!己经大不如前了,什么样的坏人都有……”站在病床旁的阿婆叉着腰感叹道。
这时宝儿端了盆清水进来,盆子上还盖着一条白色毛巾。阿婆用沾了水的毛巾一角擦拭着樱子额头和脸颊上的血渍,过了好一会又突然小声喊了句:“咦?她长得还挺像我女儿小爱。”
“小爱?”川夏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女儿走得早,己经去世二十多年了,是车祸死的,但是她的模样我一首都记得。”阿婆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接过了宝儿端来的铁盘子,从上面拿起了一把医用剪刀,利落地剪开女孩的衣袖口,露出了里面沾满血迹的皮肤。看到这里,阿婆不禁发出啧啧的怜惜声,一边戴上白色手套,一边转过头来对川夏说道:“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给她清理包扎下身上的伤口,你待在这不方便。”
“哦,那就……那就麻烦您了。”川夏木讷地点了点头,退到病房外, 出去前又多看了两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顺便把门关上。”阿婆背对着川夏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