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豪正美滋滋地回味着自己在课堂上的“鬼才”表现,手机突然在口袋里嗡嗡震动。掏出来一看,是辅导员黄承甫发来的消息:
黄总:方豪,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小衰仔:收到。
刚按下发送键,下课铃声就精准地响起,仿佛掐着秒表。
方豪起身收拾东西,旁边的孟笑笑像装了弹簧似的也跟着蹦起来:
“方豪!你要去哪?一起走啊!”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求知欲”。
“辅导员召唤,黄总请喝茶。”方豪耸耸肩,“你要去旁听?”
“哎呀!这不巧了吗!”孟笑笑夸张地一拍手,演技略显浮夸,“我正好也有点事要找黄总汇报!”她完全无视了旁边苏婉幽怨的眼神。
“笑笑!”苏婉气鼓鼓地拽住她的衣角,“你不是说好下午带我去做美甲的吗?那家店今天打骨折!” 她特意强调了“打骨折”。
“有吗?你肯定记错日子了!”孟笑笑飞快地捂住苏婉的嘴,强行物理消音,然后扭头对方豪露出一个灿烂且心虚的笑容。
“走走走!别让黄总等急了!” 她眼角余光瞥见教室门口开燚那阴沉的身影,脚下像抹了油一样,拉着方豪的胳膊就往外溜。
“笑笑!”开燚看着孟笑笑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还亲密地拽着方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方豪…让你留级挂科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生不如死!还有孟笑笑那个贱人…一个都别想跑!”
他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阴沉着脸拨了过去。
辅导员办公室。
黄承甫正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敲键盘,仿佛在谱写什么惊世巨著。他泛黄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烧到屁股的香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颤颤巍巍地悬着,随时可能“啪嗒”掉在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上。
“砰砰砰!” 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黄承甫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粘在屏幕上。
方豪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他眉头一皱,目标明确地走到黄承甫桌前,二话不说,闪电般出手,精准地掐灭了那截摇摇欲坠的烟头。
“黄总,少抽点,肺还要不要了?二手烟还迫害祖国花朵呢。” 方豪一脸“为你好”的表情,顺手把烟屁股丢进旁边堆满烟头的易拉罐里。
这位被学生们私下称为“黄总”的辅导员黄承甫,方豪也不知道这外号怎么来的,反正第一次进办公室听人这么叫,他就跟着叫了。
“滚滚滚!就不该叫你小子来!”黄承甫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没好气地瞪了方豪一眼,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怒,“每次来就知道灭我的烟!说完正事赶紧滚蛋!”
“遵命,黄总。”方豪嬉皮笑脸地应着,熟门熟路地拿起桌上一个一次性纸杯,踱到黄承甫那套积了层薄灰的简易茶具前,自顾自拎起茶壶倒了杯颜色深得像酱油的茶水,吹了吹气,小啜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啧,还是这么够味儿。啥重要指示啊黄总?火急火燎的。”
黄承甫保存了文档,揉着发酸的眼睛抬起头。当看清方豪的模样时,他猛地一愣,差点把鼻梁上那副老花镜给推下来:
“嚯!你哪位啊?!哪个班的?!” 他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方豪放下茶杯,一脸无辜:“黄总,您这眼镜该换了吧?我方豪啊!您亲自喊来的!”
“方豪?!”黄承甫凑近仔细打量,像在鉴定古董,“你小子…中彩票了?还是家里老宅子拆迁了?”
这变化也太大了!以前那个灰头土脸、蔫了吧唧的方豪呢?
“我倒想拆迁呢,可惜祖坟没冒那个青烟。”方豪摊手。
“行了,不开玩笑。”黄承甫拉开抽屉,从一堆文件里精准地抽出一张打印纸,拍在方豪面前,“喏,给你找了份勤工俭学的活儿,图书馆整理书籍,活儿不重,时间灵活,待遇还行,够你吃饭了。签个字,明天就能去。”
方豪拿起招聘单,目光快速扫过“工作内容:图书整理上架”、“薪资:15元/小时”、“工作时间:课余”等字样。他放下单子,语气诚恳:“谢了黄总,您费心了。不过…这份工作,我现在不需要了。”
“嗯?”黄承甫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怎么?嫌钱少活儿多?年轻人,别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才是正道!想当年我们那会儿……”
“黄总,您误会了。”方豪赶紧打断辅导员的“忆苦思甜”,“不是嫌弃,是我自己己经在外面找到一份兼职了,时间排得挺满。”
“外面找的?”黄承甫明显不信,狐疑地打量着方豪这身焕然一新的行头,“什么工作?能比学校安排的还稳当?别是被人忽悠了!”
“呃…算是个…私人助理吧?”方豪含糊其辞,总不能说自己是给校花当贴身保镖月入五万吧?那估计会被黄总当场扭送校医院精神科。
“私人助理?”黄承甫更不信了,刚想继续“教育”,门口传来一个清脆且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
“黄总——!” 孟笑笑扒着门框,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堆着乖巧的笑容。
“您忙完了吗?我有点小事儿…” 她等了半天不见方豪出来,实在憋不住了。
“孟笑笑?什么事?”黄承甫被打断,看向门口。
“啊!那个…那个…”孟笑笑卡壳了,眼神慌乱地瞟向方豪,灵机一动,“对!班费!我来问问班费的事儿!方豪他…他还没交呢!” 她果断把锅甩给方豪。
“哦,班费啊。”黄承甫想起这茬,对方豪摆摆手,“行了方豪,你的事我知道了。班费…回头再说,你先回去吧。”
“得嘞!黄总您忙!”方豪如蒙大赦,赶紧放下杯子,脚底抹油溜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黄承甫和孟笑笑。
“班费就差方豪了?”黄承甫问道,顺手拿起方豪的档案。
“啊…对!就剩他了!”孟笑笑用力点头,心里却在嘀咕:这家伙明明有那种神奇药水,随便卖点钱都花不完,几百块班费拖什么拖?抠门!
“他的先放着吧。”黄承甫翻着档案,拿起笔,“正好你来了,我跟你打听个人。”
“谁啊?”孟笑笑好奇。
“方豪。”黄承甫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这小子最近变化挺大啊?跟换了个人似的。你跟他一个班,说说,他最近什么情况?受什么刺激了?还是…真发财了?”
“方豪啊…”孟笑笑歪着头,努力回忆着这两天的“魔幻经历”,眼神不自觉地飘忽起来,“他…好像…是变帅了点…脑子好像也…灵光了点…”
她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手,“哦!对了!杜晓月!肯定是因为杜晓月!”
“杜晓月?”黄承甫拿笔的手一顿,声音陡然拔高,“文旅系那个杜晓月?杜氏集团的那个?”
“对啊!就是她!”孟笑笑用力点头,“他们俩最近走得可近了!黄总,有什么问题吗?” 她心里警铃大作:难道方豪脚踏两只船,苏婉和杜晓月的事被黄总知道了?不行,得赶紧告诉婉婉防着点渣男!
“哦…没事…没事…”黄承甫摆摆手,缓缓靠回椅背,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哦”了一声,仿佛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看不上图书馆的勤工俭学…原来如此。
攀上杜氏集团的千金了…
年轻人啊…总想着走捷径…
捷径哪有那么好走?
怕是要摔得头破血流啊…
黄承甫看着方豪档案上的照片,心里己经默默给他贴上了“即将误入歧途”的标签,盘算着下次得找个机会,好好给这个“膨胀”的学生上一课——关于脚踏实地的人生哲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