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哲轻轻拥抱着怀中温顺如猫的白露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又被温情所掩盖。
他之所以要出这个头,可不是为了什么红颜一怒。
陈默……一个仅仅花了三天时间,就能把数学从不及格提到138分的家伙。
这种学习天赋,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三中己经有了一个无法撼动的林小满,难道还要再出一个陈默?
到那时,自己的保送资格,甚至年级第二的位置,都是岌岌可危?
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阴冷的念头:难道到时候,也给陈默下药?
不,不行。给林小满一个人下药,还能解释为意外。
如果两个尖子学生接连出事,只要是有心人,马上就能嗅到阴谋的味道,查到自己头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在陈默成长起来之前,必须将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陆明哲的嘴角,在白露薇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利用白露薇的事件,用一个简单的小手段,就可以让教导主任给陈默记上一个处分。
在陈默的档案上留下污点,那么他将彻底失去竞争任何荣誉的资格,包括保送资格。
到时候给唯一的对手林小满下药,也可以更加从容。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第二天,周六。
空气中还在弥漫着月考第二日的疲惫与焦灼。
上午考英语,下午考理综。
陈默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崭新的英语试卷,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知道,就目前初级的英语水平,这张试卷上的绝大多数内容对他来说都和天书无异。
若不是林小满在早自习上再三对他强调道:“不许胡来,认真做题。”
以及在嘱咐他时那双明亮而又认真的眼眸,他现在恐怕己经趴下补觉了。
陈默不想让她失望,更不想因为自己特立独行的行为,给总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林小满招来任何闲言碎语。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不能成为她身上的“墨点”。
考试铃声响起,周围的同学立刻进入状态,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拿起笔。
听力部分,录音里的女声语速平稳,吐字清晰,但在陈默听来,就像一串毫无意义的音节符号,他只有根据仅能捕捉到的三两个单词,连蒙带猜地在答题卡上涂下选项。
到了阅读理解,更是灾难现场。大段大段的英文,他认识的单词屈指可数,连在一起根本无法构成有效的句子。
他只能反复地看题目,试图从题干中找到与原文一模一样的词组,然后定位到那一句,再从那句话的上下文里瞎猜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选项。
整个过程,与其说是答题,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毫无逻辑的“找不同”游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考场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笔尖的摩擦声。
陈默觉得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痛苦地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林小满微蹙着眉头,担忧而又严肃地警告他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强迫自己继续在这片字母的海洋里挣扎。
下午的理综考试,更是将这种痛苦放大了三倍。
物理、化学、生物三门学科的知识点,如同三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面前。
物理题里的受力分析图和电路图,在他眼里和抽象派的画作没什么区别;
化学题里的分子式和化学方程式,就像一串串乱码;
生物题稍微好些,两个自习课的时间,己经将部分基础知识记在心中。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离灵活运用还差的很远。
他握着笔,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昨天数学考场上,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短短一天之后,在这里面对试卷竟生出深深的无力感,成为了他脑细胞的葬身之地。
他甚至能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一种久违的、作为“学渣”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于是启动了“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长短不一就选B”的古老玄学大法,机械地填涂着答题卡。
终于将最后一个选项涂满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
好不容易熬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陈默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了考场。
一白天的折磨,让他身心俱疲,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下一个月的同一时间咱们再决雌雄。
首到晚上,在熟悉的自习教室里,陈默再次坐到了林小满的身边。
少女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馨香,像是最有效的镇静剂,瞬间抚平了一整天的烦躁与疲惫。
她正低着头,素手轻抚着生物课本,自习教室里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专注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小的羽扇,随着她偶尔眨眼轻轻扇动,脸上细小的绒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美好得不似凡物。
仅仅是看着她,陈默就觉得白天的痛苦和折磨全都烟消云散。
他凑了过去,少女身上散发的甜甜的清香气味更加的浓郁。
那颗在考场上备受煎熬的心,此刻瞬间被填满了。
陈默提起了兴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小满,今晚我们一起研究生物吧。”
下午还在折磨他的学科,此刻却成了他最期待的乐趣,只因身边有了她。
次日,高三迎来了一周一次的单休。
陈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走出宿舍楼,里面塞满了积攒了一周的换洗衣物。
这六天,他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书山题海之中,连洗衣服这种小事都彻底抛在了脑后。
校门口,那道熟悉而纤细的身影早己等在那里。
林小满背着书包,安静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她朴素的校服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等很久了?”陈默走上前,很自然地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立。
“没有,我也刚到。”林小满摇摇头,视线落在他那个几乎要撑破的帆布包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两人的家离学校不远,步行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这条路他们从小走到大,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走完。
一路上,两人没说太多话,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彼此间流淌。
陈默刻意走在靠马路的一侧,将林小满护在里面,他的步伐沉稳。
他目光时不时落在身旁少女的侧脸上,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几缕发丝,心中满是前所未有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