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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周景轩耳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而杂乱，还混着铁器摩擦发出的尖锐刺耳声响——是楚天行的亲卫到了。
他掌心瞬间沁出薄汗，那汗湿湿凉凉的，触碰到玉灵瑶手腕时，他的手骤然收紧，玉灵瑶的手腕细腻而温热。
"灵瑶，跟紧我。"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这暗夜，指腹在她腕骨内侧轻轻一叩，这是两人前日约定的暗号。
玉灵瑶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蝴蝶，原本因激战而泛红的眼尾瞬间绷紧，反手扣住他掌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疼痛尖锐而清晰。
庄园外的竹林是天然屏障，墨绿的竹子在夜色中像一个个沉默的卫士。
周景轩拽着她往竹影最深处钻，鞋底碾过满地松针，沙沙声如同尖锐的细针，刺得耳膜发疼。
竹叶不时拂过他们的脸颊，带着丝丝凉意。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像汹涌的潮水，他能听见玉灵瑶急促的呼吸扫过自己后颈，像团烧红的炭，那灼热的气息让他的后颈微微发痒。
"往左三步，有个狗洞。"玉灵瑶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带着一丝紧张，"上个月我溜出去买糖葫芦，被管家追，就是从那儿钻的。"
周景轩瞳孔微缩——玉家的防卫图他前日刚看过，这处狗洞竟没标在图上。
他不及细想，反手将她推进竹丛，自己侧身挡住追兵的视线。
竹枝划破了他的手臂，那刺痛如同小刀片割过。
月光漏下一线，像一把银色的剑，正照在他腰间的破军刀上，刀身嗡鸣，发出清脆的声响，竟自发震开两片竹叶，竹叶飘落时沙沙作响。
"在那儿！"
一声暴喝炸响，如同晴天霹雳。
周景轩心下暗叫不好，拽着玉灵瑶的手猛一发力，两人顺着斜坡滚进灌木丛。
荆棘划破手背，那刺痛如烈火灼烧，传来时，他己摸到了那处狗洞——洞口覆着层腐烂的芭蕉叶，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正合他心意。
"先进去。"他推着玉灵瑶的背，自己转身抽出破军刀。
刀光闪过，如同闪电，砍断两根追来的锁链，火星溅在他眉骨上，烫得他眯起眼，那烫意尖锐而滚烫。
玉灵瑶刚钻进洞，他便矮身跟进，后背擦过洞壁的碎石，碎石粗糙而坚硬，渗出的血珠立刻被夜风吹得发黏。
洞底有股腥气，像久未干涸的水沟，那气味刺鼻而难闻。
周景轩摸出火折子晃了晃，昏黄火光里，玉灵瑶正捂着嘴咳嗽，发间沾着蛛网，那蛛网黏黏的，眼尾还挂着被荆棘划破的血珠，血珠鲜艳而夺目。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碎叶："伤着了？"
"小伤。"玉灵瑶别过脸，指尖却悄悄勾住他袖口，"我娘说过，玉家女儿的血，要留给值得的人。"
周景轩心口一跳。
追兵的脚步声在洞外炸开，像闷雷滚滚，他压下翻涌的情绪，指腹抵在洞壁某处轻轻一推——石屑簌簌落下，发出细微的声响，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玉家的密道？"玉灵瑶眼睛亮了。
"你祖父当年防着玄天圣地设的。"周景轩摸出块小玉牌，是今早玉双鸿塞给他的，"家主说，危急时用这个开密道。"
暗道里霉味更重，那气味刺鼻而沉闷，两人猫着腰往前挪，首到听见头顶传来玉府门房的打更声，那打更声清脆而悠远。
周景轩先探出半张脸，确认门房的灯笼在三十步外摇晃，那灯笼的光昏黄而摇曳，这才翻身上墙，再伸手拉玉灵瑶。
"景轩！"
正厅的灯火突然亮起，那灯光明亮而刺眼。
玉双鸿披着外袍冲出来，腰间的玉带都系歪了，眼角还挂着未拭净的睡意。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家臣，有的提着剑，剑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有的攥着符纸，符纸发出微弱的光芒；最年长的大管家手里甚至举着根烧火棍。
周景轩落地时膝盖微弯，拉着玉灵瑶的手却没松开："家主，楚天行今晚动了杀心，带了至少三十个练气期的手下。"
玉双鸿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两步扶住廊柱，身后的大管家"哐当"一声扔了烧火棍："三十个？
咱们玉府护院才十二人，还是......"
"还是老弱病残。"周景轩接口，语气冷静得像块冰，"但楚天行的目标不是杀人，是立威。
他要让玉华界知道，动了他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他的人？"玉灵瑶突然插话，"是前日被我打残的那个赵什么？"
"赵无极。"周景轩点头，"楚天行的左膀右臂，练气九重。"他说着解下外袍，露出左臂上深可见骨的抓痕，那抓痕血肉模糊，"刚才在竹林，我挡了他三记阴魂爪。"
玉灵瑶倒抽一口冷气，伸手要碰那伤口，又在半空顿住。
她咬着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那......那我们怎么办？"
"先开会。"周景轩扯过条布巾缠住伤口，血立刻透了出来，那血殷红而滚烫，"家主，让所有护院去偏院集合，大管家带两个机灵的小厮守后门，其余人......"他扫过在场家臣，"把库房里的雷火符全搬出来，每人分三张。"
玉双鸿突然抓住他肩膀，眼神中满是急切："景轩，你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周景轩没说话，只是从怀中摸出块黑黢黢的石头——那是系统今早奖励的"听风石"，能探听十里内的人声。
他指尖着石面，那石面粗糙而冰冷，眼底闪过冷光："我要去楚天行的庄园。"
"不行！"玉灵瑶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伤成这样，楚天行至少有筑基期的修为，你去了就是送死！"
"所以我要夜里去。"周景轩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巾传过来，那温度温暖而坚定，"灵瑶，你忘了吗？
我有隐身符。"
玉双鸿突然咳嗽两声，脸上带着担忧："景轩，我让老陈跟你去，他会缩骨功......"
"不用。"周景轩摇头，"人多目标大。"他转身走向库房，脚步却稳得像山，"子时三刻，我会回来。"
楚天行的庄园在玉府东边五里处，围墙爬满带刺的野蔷薇，那蔷薇的刺尖锐而锋利。
周景轩贴着墙根站了盏茶时间，听风石在掌心发烫，那热度越来越高，墙内传来巡夜的脚步声，每十三步换一次方向，中间夹杂着两声咳嗽，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摸出张隐身符拍在额间，身影瞬间淡了下去。
翻墙时野蔷薇划破了手背，那疼痛如刀割，他却像没知觉似的，顺着排水渠往内院挪。
排水渠里的水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正厅的灯火还亮着，透过窗纸，能看见两个身影在晃动。
"大人，玉家那小丫头的羽化仙体......"
"急什么？"楚天行的声音像刮过砂纸，沙哑而难听，"等我拿到玉华界的地脉图，别说一个羽化仙体，整个玄黄大世界都得看我脸色！"
周景轩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摸出怀中的竹筒，里面装着系统给的"留音砂"，撒在窗下的瞬间，砂粒自动凝成微型沙漏，开始记录声音，那砂粒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地脉图在玉双鸿书房的暗格里，钥匙挂在他腰间的玉牌里。"另一个声音低了些，"不过那小丫头最近总往书房跑，怕是......"
"那就连她一起抓！"楚天行拍案，茶盏碎在地上，那破碎声清脆而刺耳，"等拿到地脉图，我要让玉华界所有修士给我祭旗！"
周景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疼痛尖锐而深刻。
他后退两步，却撞在个硬邦邦的东西上——是个酒坛。
酒坛倒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如同敲响的警钟，他看见窗纸后影子一晃，立刻顺着排水渠往外爬，隐身符的灵力在剧烈消耗，额角渗出冷汗，那冷汗冰凉而黏腻。
等他翻出围墙时，隐身符"啪"地碎裂，他踉跄两步栽进草丛，嘴里尝到血锈味，那味道苦涩而腥咸。
怀中的留音砂竹筒还在，他攥得指节发白——原来楚天行的目标从来不是玉家，是整个玉华界的地脉。
玉府的灯火还亮着。
周景轩翻墙进去时，正看见玉灵瑶站在廊下，抱着他的外袍，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过脸。
她听见动静转身，月光下，眼尾的泪痣像滴未干的血。
"你回来了。"她声音哑哑的，扑过来时带起风，撞得他伤口生疼，那疼痛如潮水般涌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周景轩反手抱住她，能感觉到她后背在抖。
他摸出留音砂竹筒，放在她掌心："灵瑶，楚天行要的不是我们，是玉华界的地脉。"
玉灵瑶的手瞬间收紧，竹筒几乎被捏碎。
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子："那我们就毁了地脉图，或者......"她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股狠劲，"或者，我们先拿到地脉图，再让楚天行的阴谋......"
"变成他的催命符。"周景轩接口，低头时鼻尖擦过她发顶，那发丝柔软而顺滑，"灵瑶，我需要你和家主的支持。"
玉灵瑶后退半步，将竹筒揣进怀里。
她的发钗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是前日他在市集给她买的，刻着并蒂莲。"景轩，"她伸手替他理了理乱发，"从你替我挡下王长佑的退婚帖那天起，我就没打算退后半步。"
周景轩望着她眼中跳动的火光，突然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了。
他摸出系统面板，垂钓次数还剩三次——或许，该钓些能对付筑基期的宝贝了。
玉灵瑶转身往正厅走，裙角扫过满地月光，那月光银白而清冷。
周景轩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统任务里的"收徒成功奖励"——当时他只当是完成任务，现在才明白，原来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什么法宝。
"景轩！"玉灵瑶在厅门口回头，"家主说要把护院的雷火符全分给你，还说......"她顿了顿，耳尖泛红，"还说让我给你煮碗醒酒汤，说你肯定饿了。"
周景轩笑了，跟着她往厅里走。
夜色渐淡，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像块被洗过的玉，那颜色柔和而纯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