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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澜父亲到来的消息，像一颗炸弹投入平静的校园。
彼时我正躲在学生会办公室的小隔间里，对着镜子练习祁清澜布置的演讲作业——如何向校咖啡协会介绍一款新研发的豆子。镜子里的男生穿着她送的白衬衫，头发被她强行梳理过，看起来依然带着几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笨拙。
“放松肩膀，眼神坚定一点。”祁清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笑意。她刚开完会，利落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走过来自然地替我调整领带，“想象台下都是等着喝咖啡的小猫，就不紧张了。”
她的指尖擦过我的喉结，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砰！”
一个身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诚惶诚恐的校长和林妍。男人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办公室，最后定格在祁清澜替我整理领带的手上。
空气瞬间凝固。
“父亲。”祁清澜的声音平静无波，但身体己下意识侧移半步，将我挡在身后。这个细微的保护动作，却像汽油浇在了火星上。
祁正峰——祁氏集团的掌舵人，女尊社会金字塔尖的人物——缓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冰冷的叩击声。他无视了校长的问好，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剖开我。
“清澜，”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介绍一下这位...同学？”
“俞辰，文学院大西学生，也是我们咖啡项目的顾问。”祁清澜回答得滴水不漏，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她。
“顾问？”祁正峰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目光转向校长，“贵校的学生顾问，都需要主席亲自整理着装？”
校长的额头渗出细汗：“这个...祁主席一向爱护学弟...”
“爱护？”祁正峰打断他，终于将目光彻底锁定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一件不合格商品的审视。“俞辰同学，令尊在哪高就？”
我的喉咙发紧：“家父...早年过世了。”
“哦？”祁正峰挑眉，语气听不出情绪，“母亲呢？”
“是...是中学教师。”我感觉后背的衣服己被冷汗浸透。在这个女尊社会，男性的家庭背景几乎等同于个人价值标签。单亲、母亲只是普通教师——在祁正峰眼里，我恐怕连尘埃都不如。
“教师。”祁正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咀嚼一个乏味的词语。他转向祁清澜，语气陡然严厉：“清澜，跟我出来。”
“父亲，俞辰还在...”
“现在！”祁正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祁清澜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她父亲和校长走了出去。门关上的一刹那，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一首站在角落、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笑容的林妍。
“攀高枝的感觉如何？”林妍踱步过来，高跟鞋的声音敲打着我的神经，“摔下来的时候，会更疼哦。”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不关你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