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黎突然想起来,在她回出租屋的路上,有一处高档小区。
但她忘了具置和名字了。
只记得在繁华大街上。
于是她对司机说道:“师傅,一会儿沿着繁华大街走就行。到了我告诉你。”
“好。”
司机师傅默默的开着车,从此一言不发。
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光,一道一道的在车内闪过。
姜九黎的双腿可能是太白了,所以在路灯闪过的时候,总会反一下光。
车速快起来之后,她的腿上就暗亮交替起来。
沈言年少无知的看了一眼后,再不敢看第二眼。
他扭着头看向窗外,脸上的红晕一路爬到了他的锁骨上。
姜九黎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腿,不动声色的脱下外套盖在了腿上。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
昏暗灯线下,沈言的侧脸异常好看,喉结偶尔滑动,看起来很迷人。
沈言发现身旁的姜九黎很安静。
他想转头看一眼,又怕不小心看到让他受不了的画面。
但身侧的人实在是太安静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姐姐,我们加一下微信吧。”
他终于找到理由转头了,结果就看见姜九黎闭着眼向他倒了过来。
他忙撑开手掌轻轻的接住了姜九黎的头,然后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接着,修长的手指撑着姜九黎的额头,一是怕她被摇晃的车闪到脖子,二是怕车外的路灯光晃到她的眼睛。
大约十几分钟后,司机出声问:“繁华大街到了,具体停哪里。”
沈言看了一眼熟睡的姜九黎。
压低声音,“开到路的尽头再说吧。”
司机也不说话,沿着繁华大街一首开。
半个小时后,司机又开口了。
“前面就到头了,怎么弄?”
沈言侧眸看了一眼姜九黎。
轻唤了一声,“姐姐。”
姜九黎眉心蹙了一下,动了动身子,往沈言身上又靠了靠,似乎闻到了什么好闻的气味一般,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沈言脖子那里被气息喷的热热的。
定了定神对司机说道:“先掉头吧。”
“行。但吐车上200啊。”
沈言又试图叫醒姜九黎,但姜九黎醉的很深。
沈言没办法,只好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间。
他将被子替姜九黎掖好,又将空调调好温度,然后蹲在床边嘱咐着,“姐姐,好好睡吧。”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手腕突然被一个凉凉的小手抓住了。
他猛地转头,以为姜九黎醒了。
结果发现姜九黎没醒。
他轻轻的推着姜九黎的手。
但姜九黎的手反而抓的更紧了。
“爸爸妈妈,别走,别走,别丢下我。”
沈言垂眸思索了一下。
他记得姜九元说过,他的姐姐和家里关系不好,是因为姐姐小时候,总是被爸爸妈妈扔在外婆家。
一扔就是大半年,甚至更久。
想到这里,沈言没有再推开姜九黎的手。
姜九黎扯过沈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下枕着。
沈言坐在床边,用另一只手轻轻的将姜九黎脸上的发丝拨开。
姜九黎抿着唇幸福的笑了,但眼角却有泪流出。
沈言蹙了一下眉,声音很轻很好听的说着,“睡吧,乖,睡吧。”
说完,轻轻的拍着姜九黎的肩膀。
但姜九黎又突然神色紧张起来,手用力的抓着脸下沈言的手。
“九号买进!十五号卖出!抄底,快!七号全抛!立刻抛!一势难起,风火连舟,一二三西五号全出!”
姜九黎梦到了她的前世。
那次是她与一位股神抢占股市的战争,最后虽然是她赢了,但她的生命至少缩短了十年。
当时,她坐在轮椅上冷静睿智的指挥,在最后赢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振臂高呼,只有她因耗尽心力吐血昏迷。
“姐姐,姐姐。”
沈言见姜九黎浑身颤抖,忙紧张的唤了两声。
姜九黎这才舒展开眉头,渐渐平复下来。
“姐姐,什么都不要想,睡吧。”
“裴时钦……”
沈言神情一滞,眸底一抹悲伤闪过。
“裴时钦,我不要你,我要**。”
“姐姐,你说,你要谁?”
沈言俯身认真听着,姜九黎却没再说。
沈言的脑海里只记住了裴时钦三个字。
裴时钦,是姐姐的男朋友吗?或者是,前男友吗?
听姜九元说,姐姐的性格很内向孤僻,他时常担心姐姐在公司会被欺负,可现在的姐姐,和他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被感情所伤了吗?
就在沈言垂眸思索的时候,他的手机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有人发了视频邀请过来。
他忙掏出手机,当看到备注时,他的神色瞬间无比慌张起来。
他先将手机声音关小,然后轻轻的抽出姜九黎攥着的手,几步奔出房间,这才接起视频。
“喂!小野种!怎么这么久才接?快点,给你爹打点钱,你爹我没钱了!”
沈言无奈的吐口气,“你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我不是刚刚给你了五百?”
“那五百够干什么的啊?这次你多给我转点,转个五千吧。”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只有三百。爱要不要。”
“那就一千。一千行了吧?”
“我真的只有三百。”
“少废话。我说一千就一千,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找你妈和你妹要了!”
“你不许打扰她们。”沈言恨声低吼。
“不打扰她们行啊,那你就给我钱啊!”
“我先给你转三百,明天早上我借到钱再给你转剩下的。”
“那不行。”
“现在己经半夜了!所有人都睡了!我去哪里给你借钱去?!”沈言无力的低吼着。
“行行行。剩下的明早给我。嘿嘿嘿,你这小野种是真没白养啊……”
沈言倚靠在墙上闭上眼,一句也不想再听,拇指按了挂断键。
他缓了许久才又拿起手机,给那个备注‘魔鬼’的人转了三百块钱。
这个男人是他的继父。
是他妹妹的亲生父亲。
当年他妈妈未婚先孕被抛弃,姥爷嫌弃他妈妈丢人,就把他妈妈嫁给了当地的一个老光棍。
老光棍又懒又馋还喝大酒,一喝酒就打人。
他妈妈为了两个孩子隐忍了多年。
但最后还是受不了带着孩子逃了,可总是能被找到,找到了就又免不了一顿打。
首到沈言长大。
这场噩梦才结束。
但沈言要上学,要打工,无法时时刻刻守护着他的妈妈和妹妹,所以他不得己要时常给那个“恶魔”钱。
只为换取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