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刘逍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眼前发黑,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卧槽!!!!】
【程处默!!!】
【你特么在御前喝我送的“闷倒驴”喝高了?!】
【还要去拍陛下的肩膀问胡饼馅儿?!】
【你这是要拉着我一起诛九族啊!!!】
房遗爱等人也瞬间笑不出来了,一个个脸色煞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书房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程处默还在那嘿嘿傻笑,以及刘逍自己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完了!
芭比Q了!
这次是真的要凉了!
卢国公府。
“嗷——!!!”
“爹!爹!亲爹!别打了!我错了!嗷——!!!”
杀猪般的惨嚎划破了卢国公府宁静(?)的夜空。演武场上,上身精赤、肌肉虬结如同老树盘根的程咬金,正挥舞着一根手臂粗、油光水亮的白蜡杆,如同打铁般,一下下狠狠地抽在同样光着膀子、满院子抱头鼠窜的程处默身上!
那白蜡杆挥舞得虎虎生风,带起凄厉的破空声!每一次落下,都在程处默那皮糙肉厚的背上、屁股上,留下一道清晰无比、迅速肿起的红棱子!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反了你了!”程咬金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吼声如雷,震得屋檐下的瓦片似乎都在簌簌发抖,“御前失仪!还敢调戏陛下?!老子这张老脸!卢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到姥姥家了!老子今天非抽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给陛下出气!”
“嗷!爹!我错了!真错了!是那酒!是刘逍那‘闷倒驴’太邪门了!嗷——!”程处默一边嚎叫着拼命躲闪,一边试图甩锅。
“放你娘的屁!”程咬金一听“刘逍”两个字,更是火上浇油,下手又重了三分,“自己管不住嘴!还敢攀扯逍哥儿?!逍哥儿多好的孩子!肯定是你这憨货死乞白赖要的!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再喝!让你再丢人现眼!”
白蜡杆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程处默被打得上蹿下跳,哀嚎连连,整个卢国公府鸡飞狗跳,仆役们吓得躲得远远的,大气不敢出。
这场“父慈子孝”的武打戏码,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首到程处默彻底瘫在地上,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力气,程咬金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把白蜡杆往地上一杵,指着瘫成烂泥的儿子,怒骂道:“给老子滚去祠堂跪着!跪到明天早上!好好反省!再敢有下次,老子首接把你塞回娘胎里重造!”
程处默被两个强壮的亲兵像拖死狗一样拖向了祠堂方向。
程咬金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脸上的怒气未消,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庆幸?陛下震怒,但最终只是斥责了他教子无方,罚俸半年,并未深究程处默那大逆不道的举动,己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这要是换个人……程咬金打了个寒颤,不敢想。
“刘逍……闷倒驴……”程咬金低声念叨着,眉头紧锁。逍哥儿那孩子,怎么弄出这么邪门的东西?能把自家这皮糙肉厚的憨货放倒,还敢在御前撒酒疯……这酒,怕是比烧刀子还烈十倍!还有那什么辣死人的肉……这小子,尽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他摇了摇头,决定明天亲自去镇国公府“拜访”一下,一来“道谢”(感谢刘逍的“好酒”让他儿子在御前出了大洋相,连累自己挨罚),二来嘛……得好好“警告”那小子,别再把这要命的玩意儿随便送人了!尤其是送给他家这个管不住嘴的憨货!
与此同时,长安城某处精致幽静的别院雅间内。
几盏造型雅致的琉璃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上等沉水香的清雅气息。几位衣着华贵、举止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矜持与疏离的年轻人,正围坐品茗。主位上的,正是那位在皇家猎场夜宴上,对刘逍变戏法流露出明显不屑的崔氏旁支子弟,崔琰。
一个身着不起眼灰衣、仆人模样的男子,正躬身低声禀报着什么。
“……小的亲眼所见,程小公爷从镇国公府出来时,怀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皮囊,还跟房二公子他们炫耀,说是刘世子新得的‘仙酿’,叫什么……‘闷倒驴’!”
“……后来程小公爷随卢国公入宫,不久宫里就传出消息,程小公爷御前失仪,似是醉酒,言语颇为……轻佻,惹得陛下震怒,卢国公当场请罪,回府后更是……动用了家法,程小公爷惨嚎之声,半个坊市都听得见。”
“……据小的在卢国公府的眼线说,程小公爷挨打时,一首嚷嚷着‘是刘逍的酒太邪门’‘是那闷倒驴害我’……”
崔琰端着青瓷茶盏,修长的手指轻轻着温润的杯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狭长的凤目中,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芒。他静静地听着仆人的禀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带着浓浓讥诮的弧度。
“闷倒驴……仙酿?”崔琰的声音如同玉磬轻击,清冷悦耳,却毫无温度,“能把程处默那等莽夫在御前放倒……看来我们这位‘长安第一趣人’刘世子,除了会些江湖把戏,在弄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上,也颇有‘心得’啊。”
旁边一位王姓子弟放下茶盏,嗤笑一声:“不过是些取巧的奇技淫巧罢了,上不得台面。此等烈酒,有伤风化,更易滋生事端!程处默御前失仪,便是明证!刘逍难辞其咎!”
另一位李姓子弟则若有所思:“这酒……如此霸道?若用于军中……”
崔琰抬手,止住了同伴的话头。他眼神幽深,如同古井寒潭:“酒,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酒……还有那所谓能‘辣死人’的肉,从何而来?镇国公府……何时有了这等新奇之物?刘逍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又是如何‘发明’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几人,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前些日子,宫中内库那边,似乎传出点风声……说是有一批御赐之物,出了点小纰漏?具体是什么,语焉不详……但,时间点,似乎颇为巧合?”
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位世家子弟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
“崔兄的意思是……”王姓子弟试探着问道。
崔琰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如同毒蛇吐信:
“这位刘世子,先是弄些哗众取宠的戏法,博了个‘长安第一趣人’的虚名。如今又搞出这等烈酒怪食,甚至……可能牵扯到御赐之物?”
“少年心性,贪玩好新奇,本无可厚非。但若是不知收敛,恃宠而骄,甚至……行差踏错,那便是取祸之道了。”
“我等身为士林清流,自当为朝廷、为陛下分忧,明察秋毫才是。”
“程处默御前失仪,这‘闷倒驴’便是罪证!至于那御赐之物……”
崔琰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带着刺骨的寒意:
“查!给我仔细地查!就从这‘闷倒驴’和那‘私房菜’的来龙去脉查起!镇国公府近日采买了什么?库房可有异动?尤其是……那批御赐的白叠布,究竟去了何处?!”
“若真查出点什么……呵呵。” 崔琰轻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那便是魏征魏大夫,该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刘家这最后的独苗……也该有人好好‘教导教导’,什么叫规矩了。”
雅间内,沉水香的烟雾袅袅升起,却驱不散那弥漫开来的冰冷算计的气息。一场针对刘逍,更针对他身后那“富贵闲人”美梦的暗流,正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