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盯着那张盖着红头文件的《特殊监护驻点观察批准书》,手指微微发抖。
"三个月?"她抬头看向站在菜园中央测量土地的陆凛川,"你要在这儿住三个月?"
陆凛川头也不抬,继续在本子上记录数据:"工作站明天开始搭建,预计48小时内完工。"
话音刚落——
"嘎!"
一道白影如闪电般俯冲而下,雪团的翅膀"啪"地扇在陆凛川的后脑勺上,然后优雅地落在围栏上,眼神锐利如刀。
陆凛川:"……"
唐糖:"……"
——这鹤的抗议方式真是简单粗暴。
第二天清晨,施工队刚把第一块板材运进菜园,雪团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它站在屋顶,翅膀半张,宛如一位准备迎战千军万马的将军。
"陆队,"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小声问,"这鹤不会啄人吧?"
陆凛川还没回答——
"嗖!"
雪团一个俯冲,精准叼走了工人帽子上的公司徽章,然后振翅高飞,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工人:"……我的工牌!"
唐糖扶额:"它可能只是……不喜欢新建筑?"
陆凛川推了推眼镜:"它是不喜欢我。"
话音刚落,雪团把徽章丢进了水沟,然后昂首挺胸地踱步到唐糖身边,活像打了胜仗的护卫。
施工在雪团的持续干扰下艰难进行。
每当工人准备固定板材,雪团就会俯冲下来,翅膀扇起一阵风,把螺丝钉吹得到处都是;
当电工开始布线,雪团就站在电箱上,用喙一根一根地拔掉刚接好的线路;
最绝的是,它还学会了声东击西——假装要啄工人的屁股,等所有人转身防御时,迅速叼走工具箱里的关键零件。
"这样下去不行,"工头擦着汗对陆凛川说,"您这观察站怕是要改成露天式的了。"
陆凛川沉默片刻,突然走向唐糖:"谈判。"
唐糖:"?"
十分钟后,唐糖捧着一盆新鲜草莓站在雪团面前:"那个……咱们商量一下?"
雪团高傲地昂着头,但眼睛忍不住往草莓上瞟。
"陆同志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唐糖把草莓往前推了推,"而且我跟他约法三章了!"
她举起手指:
"第一,不准进主屋;
第二,晚上十点后不准出现在菜园;
第三……呃,第三还没想好。"
雪团盯着草莓看了三秒,突然伸颈叼走一颗,然后——
"啪!"
把剩下的草莓连盆踹翻,明明白白地表示:"不接受谈判!"
最终,工作站在一片混乱中勉强建成。
银灰色的预制舱房矗立在菜园角落,窗户上贴着防啄膜,屋顶还加装了防鹤刺——虽然雪团只用了一天就学会了如何绕过它们。
陆凛川搬进去的第一天,损失如下:
三支钢笔(被煤球偷走)
两本记录册(被毛球幼崽啃了边角)
一件制服衬衫(被煤球拿去铺窝)
尊严(被雪团当众啄了屁股)
唐糖看着陆凛川铁青的脸,小心翼翼地问:"要不……你还是申请调岗?"
陆凛川面无表情地戴上钢盔:"不必。"
——这男人的倔强程度堪比雪团。
当晚,唐糖被一阵奇怪的"咚咚"声吵醒。
她推开窗,看到令人窒息的一幕——
雪团正用喙狂啄工作站的防啄窗,而陆凛川穿着睡衣站在窗内,手里举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
【根据约法三章,晚上十点后不得出现在菜园】
【我在室内,未违规】
雪团气得羽毛都炸开了,突然改变策略——
它飞上屋顶,开始用爪子"咚咚咚"地跺地板!
陆凛川:"……"
唐糖:"……"
这鹤是不是成精了??
第二天早餐时间,唐糖和陆凛川在菜园中央进行了正式"约法三章"修订会议。
"补充条款一,"唐糖念着备忘录,"雪团有权在工作站三米外巡逻,但不得破坏财产。"
雪团昂着头,勉强"嘎"了一声表示同意。
"补充条款二,"陆凛川推了推眼镜,"若发现动物异常行为,我有权立即介入。"
糖豆突然跳上桌子,把爪子按在文件上,留下一个葡萄汁爪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抗议。
会议最终以煤球偷走陆凛川的三明治告终。
三天后,唐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每当陆凛川在菜园记录数据时,雪团虽然依旧虎视眈眈,但不再发动实质攻击;
煤球偷衬衫的频率从每天一次降为每周三次;
糖豆甚至会"不小心"把剥好的葡萄掉在陆凛川的笔记本旁边。
"它们好像……"唐糖对着电话那头的闺蜜说,"在观察他?"
闺蜜一针见血:"像老丈人考察女婿?"
唐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胡说什么!"
但挂掉电话后,她忍不住看向工作站——
陆凛川正弯腰检查西红柿长势,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而雪团站在不远处,黑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画面莫名有种诡异的和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