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了银子,张贞恼羞成怒的看着张老汉:
“祖父,若没有其他事,你便回去吧。以后也请你少来书院打搅我学习。”
他用力一甩袖子,气冲冲往回走。
张守看了一眼地上的银锭,放大声音道:“读了十年圣贤书,就是这样还钱的吗?”
这话吸引来不少学子的目光。
张贞面红耳赤。
他是决计不想众目睽睽之下和张守闹起来的。
只得恨恨地回来。
把银子捡起来,放到张守手上。
随即像看仇人一样,瞪了一眼张老汉和张老太。
急匆匆地走了。
张老汉看着他背影,口中一阵苦涩:“贞儿!”
他想追上去,把自家今天卖山货得来的最后那点钱,交给张贞。
却根本不敢开口喊对方。
辛辛苦苦托举十年,就得来这么个结果。
张老太急的跺脚,埋怨的看着张守:“守子,你这是干啥?干嘛惹你弟弟生气?”
她和张老汉,早己习惯了围绕张贞的需求来过日子。
哪怕刚才被张贞的同窗当成乞丐,二老都没有这么难受。
张守不由失笑,警告道:“奶,你可别学他迁怒啊!”
张老太扁着嘴,不想说话了。
“守子,你……你怎么不给你弟弟留点面子?”张老汉无奈的看着张守。
张守正色道:“他这么点小忙都不帮,我觉得,我二房以后的家用也不用再交了。他考中了,我也沾不上光。”
他这话,令张老汉脸色煞白。
缺了二房,他肩上的担子不就更重了。
还能扛的下去吗?
“回去吧!”
张守扶着失魂落魄的二老上马车。
“现在去哪儿?”
张老太提起精神,好奇地问。
张守笑道:“先去成周商会!晚点再去接婶子她们吧。”
从成周商会打听完事情。
张守又去铁铺买了点造炉子的工具。
眼看时候不早。
他驱赶马车回到菜市口,接准备回家的顺子娘等人。
除了张家的祖父祖母,其余人都挺开心。
“守子,你今天可真威风!”
“那几个小瘪三,被你打成那样,俺看了可解气了。”
“你是不知道,他们平时有多嚣张……”
几名大娘,叽叽喳喳的谈论,张守早上赶跑地痞的事。
也有个大娘好奇的问,为啥那赵捕快对张守的态度,会这么友善。
“可能,他确实是个好捕快吧?”
张守笑了笑。
……
阳谷县。
傍晚的暗巷中。
一伙儿捕快,看着满地血液。
再看地上那圆滚滚的三颗脑袋。
所有人都不禁头皮发麻。
“怎么又出命案了,到底是谁干的?”
这命案发生在县城里。
比前两天山路隘口的那一起,性质要恶劣得多。
“头,咱怎么查呀?”
“先查清楚死掉的这三个是谁,然后……呃……”赵捕快的话,戛然而止。
盯着地上的尸体,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乖乖,这三人不是那地痞吗?”
赵捕快心里嘀咕。
他没看错的话,这死掉的三人,不就是白天在菜市口勒索商贩的地痞吗?
“不是跑掉了吗?怎么就死了?”
赵捕快嘴里喃喃着。
忽然他眼神凝滞,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
赵捕快的身体不自觉发颤。
盯着地痞脖子上碗大的疤,他有种脖子凉飕飕的感觉。
“我该不会也差一点……就差点一点啊!”
他心中庆幸。
若不是自己见风使舵,变脸得快,搞不好也跟这群地痞一样的下场。
“不过,我是捕快,他应该不敢……他敢吗?”
赵捕快心头一阵发寒。
若自己当时态度恶劣些,甚至要勒索对方,恐怕那小子真会翻脸。
像杀掉这地痞一样,找机会砍了自己的脑袋。
幸好他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头儿,这事儿咱要重点调查吗?”
旁边的年轻捕快,凝重的询问。
赵捕快心里暗骂。
操,你想查谁呢?
你小子找死,可别害了老子。
这要是真查出来,派谁去抓捕?
要抓不到,人家功夫这么厉害,躲起来报复你,你家里人怎么办?
赵捕快咳了两声,摆出严肃的表情:“瞧这血迹,还有地上的刀,准是这伙地痞内部有矛盾,自相残杀罢了,赶紧处理掉尸体,当普通命案结案就行。”
……
此时的张守,还不知道三名地痞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正策马回村。
路上。
顺子娘犹豫了一阵,掀起车厢的门帘,支支吾吾的向张守询问:“守子,待会儿能顺道送俺去青石村吗?”
她买了不少东西。
听她和其余两位大娘谈话,似乎她青石村的娘家侄儿要办喜事。
张守回忆了一下。
知道青石村距离泥枣村不远。
便答应了。
“那太谢谢你了!回头你和你娘,记得来吃喜酒,俺给你留位置。”顺子娘欣喜道。
普通人家,并没设请帖。
她从包裹中抓了一把喜糖,塞给张守。
这时代的糖可不便宜,而且味道也不如张守空间里的好吃。
张守想推回去,惹来顺子娘一顿埋怨。
最后只得收下。
到了青石村。
张守赶着马车进去。
一路上,感觉到了不少炙热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徘徊。
“咋有马车来咱村?”
“该不是谁家亲戚发达哩?”
“赶马车那小伙是谁?长得挺俊……”
饶是张守心性沉稳,也不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顺子娘掀起车厢门帘和外头的姑娘搭话,调笑道:“守子别害羞啊,你这行头,又驾着马车,俺村里的大姑娘见了,谁能不心动?”
坐在车厢里的张老汉和张老太听了,也不禁打量自家大孙子。
与之前相比。
张守变化颇大。
脸没那么黑了,个头好像短短几日长高了不少,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也沉稳干练了许多。
“守子瞧着,是和咱有些不一样。”顺子娘和张老太说着。
张老太有些兴奋。
和旁边同村的大娘聊天,商量附近几个村子,都有哪些待嫁的大姑娘。
如果是之前,自己大孙子那么混账,怕是没有姑娘家肯嫁。
架不住现在人变了呀。
连马车都有了。
车里的两名大娘,刻意恭维着张老太,专挑十里八乡最宽裕的好人家来说。
聊得兴起,甚至连县里一位财主家的千金都说进去了。
张守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心里颇感好笑。
顺子娘却笑着说,“我看有几个姑娘是不错,回头我让我娘家嫂子去帮守子问问看。”
她嫂子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媒婆。
给人说媒挺有一套。
张老太更高兴了。
“那顺子娘,你可得找几个好人家,多替俺大孙子说些好话……”
“婶子,快到了!”张守微笑着打断几人的谈话。
以免她们继续说些奇怪的话。
其实还有一小段距离。
路过一户人家。
张老太问:“守子,你外家到了,咱要去打招呼吗?”
顺子娘也点头:“正好你表弟的婚事也定下了,过几天也要挑个好日子办事哩。”
“啊?”
这事儿,前身还真不知道。
张母没提起过,估计也不了解。
“要去问问看吗?”
“不了,改天吧。”
张守望了一眼那户人家,淡淡回应。
他的外祖家,距离顺子娘的娘家不远。
按理说,经过这里,张守是该提点东西,进去问候两声。
但外祖家,一首有些瞧不上他。
连带着不待见张母。
如今连表弟的婚事,都没知会他们,想来也有避开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