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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梯在林深脚下发出垂死的呻吟，他往上窜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梁总的嘶吼混着铁锈坠落的脆响，在密闭的地道里撞出成倍的轰鸣。
血玉烫得几乎要融进掌心，龙吟声裹着某种撕裂感往脑仁里钻，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呼吸声大得离谱，像台破风箱在耳朵里哐当哐当。
"小深！"老陈的哨声突然炸响，带着破音的尖锐。
林深抬头正撞进一束手电光里，老陈枯瘦的手抓住他手腕，像拽着根救命绳似的把他扯出地道口。
砖墙外的风卷着黄浦江的潮气灌进来，他踉跄两步，后腰重重磕在消防栓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那...那底下..."老陈的手还在抖，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斑在墙面上跳成乱码。
林深摸出手机，录像还在继续，画面里青铜祭台的轮廓在晃动的光斑里忽隐忽现。
他盯着手机屏幕里那团蠕动的触须图腾，喉结动了动——祖父笔记里夹着的泛黄照片突然浮出来，照片上是1932年的外滩，穿马褂的老人站在被拆毁的西洋碑前，碑座上刻着和密室镇魂石一样的纹路。
"打给维多利亚。"他声音发哑，手指在通讯录上按了三次才按对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黄浦江的雾突然漫进楼道，玻璃窗外的霓虹全被泡成模糊的色块，"外滩18号，地下密室，克苏鲁图腾，梁总他们要引龙脉震动。"
半小时后，江滩咖啡馆的冷气开得太足，林深盯着对面的维多利亚。
她穿件墨绿丝绒西装，耳坠上的血晶石在吊灯下泛着妖异的红，听见"冬至凌晨三点星盘"时，指尖轻轻敲了下咖啡杯，骨瓷发出细微的裂响："德古拉家族古籍里提过，这种星象是唤醒深渊的钥匙。"
"监控显示梁总今天调走了顶楼安保。"李警官把平板电脑转过来，画面里梁总正拍着保安肩膀，后颈的鳞片在镜头里泛着青灰，"他后颈的东西...是某种邪修的血脉侵蚀？"
林深摸出血玉，龙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血玉刚才在铁皮柜上发烫，说明核心法器就藏在星盘对应的位置。"他指节抵着太阳穴，祖父瘫痪前说的话突然清晰起来——"青蚨堂的血玉不是武器，是秤砣，压着龙脉不偏不倚。"
"要破坏仪式，得先毁掉他们用来加速地脉流动的法器。"维多利亚把血晶石按在桌面，石面腾起白雾，"炼金术阵的节点应该在大楼B3层的风水眼，那里是当年租界地基的中心点。"
李警官扯松领带："我让小刘带一队人封锁外围，你们从员工通道进，避开监控。"他的目光扫过林深发白的指节，"那底下...有多少人？"
"至少两个。"林深想起那个沙哑的声音，喉咙发紧，"一个是梁总，另一个...可能是血裔。"
夜色像块浸了水的黑布，裹着陆家嘴的摩天楼群。
林深贴着消防通道的墙，听着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是梁总的手下，对讲机里的杂音混着"仔细搜"的指令。
维多利亚的指尖划过墙面，血晶石渗出淡红雾气，监控摄像头的红光应声而灭；李警官的战术手电在转角处晃了晃，示意安全。
B3层的防火门挂着新锁，李警官的万能钥匙进去转了三圈，锁芯"咔"地弹开。
门内的霉味比地道里更浓，林深的血玉突然震动，他顺着那股热流往前，在尽头的水泥墙前停住——墙面上的水痕正组成和密室星盘一样的图案。
"就是这里。"他话音未落，墙面突然裂开蛛网似的纹路，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中间那个的瞳孔泛着暗红，嘴角扯出尖锐的獠牙——是吸血鬼血裔。
"果然来了。"血裔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他抬手时，墙上的水痕凝成冰锥，"青蚨堂的小老鼠，还有德古拉的杂种。"
林深把血玉按在掌心，龙吟声撕开空气。
最近的冰锥在离他面门十厘米处炸裂，碎冰扎进墙面发出密集的轻响；维多利亚的血晶石突然暴涨成拳大的红钻，她旋身时，红钻划出的血刃削断了左边男人的手腕，断口处没有血，只有黑色黏液汩汩冒出来。
"是影的改造人。"李警官的辣椒喷雾喷中右边男人的眼睛，对方捂着面门惨叫，露出后颈和梁总一样的鳞片，"用邪术养的活尸！"
林深趁乱贴近血裔，血玉的金光映得对方瞳孔收缩。
他想起祖父教的御气诀，指尖凝出一道青芒——那是木行之气，专破阴邪。
青芒刺进血裔胸口的瞬间，对方发出狼嚎般的尖叫，身体像被抽干的气球似的瘪下去，只留下件空荡荡的西装。
"法器！"维多利亚的声音带着喘息，她指着活尸身后的铁箱，箱盖上刻着和密室一样的触须图腾，"里面有星相石！"
林深冲过去，血玉的热度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刚触到箱盖，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梁总冲进来，后颈的鳞片己经蔓延到半张脸，利爪在地面划出火星："敢碰它，我让你们和这楼一起碎成渣！"
"梁总！"李警官举着警棍扑过去，却被梁总反手甩到墙上。
林深正要冲上去，角落里突然传来老陈的咳嗽声："小深，递我那根桃木桩。"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陈站在防火门边，手里攥着根裹满红绳的桃木，他的背挺得笔首，哪还有半分守楼老头的佝偻："1947年，我跟着你爷爷在这地基下钉过七十二根桃木桩。
梁老板，你后颈的鳞，是当年没烧干净的影教血咒吧？"
梁总的动作顿住了。
林深这才注意到老陈的手腕上有道淡红的疤痕，和祖父手背上的一模一样——那是青蚨堂弟子镇脉时被血玉灼伤的印记。
"老陈叔？"他声音发颤，把桃木桩递过去。
老陈接桩的瞬间，桃木突然泛起青光，梁总惨叫着后退，鳞片簌簌脱落："你...你没死？"
"我替青蚨堂守着这楼五十年。"老陈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当年你师父想挖龙脉养邪物，被你爷爷废了修为；现在你想重蹈覆辙？"他抡起桃木桩砸向铁箱，"小深，用血玉！"
林深的血玉爆出刺目金光，龙吟声震得整面墙都在摇晃。
铁箱在金光中碎裂，星相石炸成齑粉，空气中弥漫开腐海般的腥气。
梁总最后看了眼满地碎片，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搞定了？"李警官捂着肋骨站起来，声音还有些发虚。
林深正要点头，血玉突然在掌心一沉——龙纹变淡了，淡得几乎要看不清。
他抬头看向维多利亚，发现她的血晶石也在微微发颤，石面上浮起陌生的星图。
黄浦江的雾不知何时漫进了B3层，模糊了所有人的身影。
林深望着那团越来越浓的灰雾，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某种低频的震动，像极了...深海里的鲸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