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的“欢迎仪式”震撼落幕,林逸在史莱克怪物们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弗兰德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宣布休整一天,让新老学员互相熟悉。
破败的宿舍区弥漫着霉味和灰尘。林逸分到一间角落的小屋,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摇摇欲坠的桌子。奥斯卡热情地帮他打扫(主要是想套近乎),马红俊则在一旁探头探脑,时不时问些关于力气的问题,他们倒是有点忽略可唐三。
朱竹清,小舞,宁荣荣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房间。
一道目光偶尔会透过敞开的门缝,落在隔壁林逸那挺拔而沉默的背影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戴沐白则一直冷着脸,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抱着双臂,眼神锐利地盯着林逸这边,气氛有些凝滞。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弗兰德那独特的、带着奸商腔调的声音就在宿舍区响起:
“都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第一堂课,理论课!迟到者,罚款十个金魂币!”
金钱的威力是巨大的。奥斯卡和马红俊几乎是滚下床冲了出来。朱竹清,小舞,宁荣荣早已穿戴整齐,安静地站在门外。
戴沐白也推门而出,脸色依旧冷峻,但眼神深处似乎沉淀了一些东西。林逸则是最淡定的一个,他体内的盘古之心仿佛与天地同息,无需刻意休息,精神始终。
所谓的教室,就是一间稍微大点的破木屋,摆着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腐朽和灰尘的味道。
当林逸等人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面容僵硬、表情严肃的中年人。他身材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平静无波,却透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深邃和智慧。他坐在讲台后唯一一张完整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泛黄的书籍,正专注地阅读着。
大师,玉小刚。
感受到众人进来,大师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标尺,在每个人身上快速扫过。
当看到唐三时,他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可。
看到戴沐白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而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逸身上时,那平静无波的眼底,骤然掀起了波澜!
弗兰德昨晚已经兴奋地向他描述过林逸的“怪物”之处——肉身硬撼赵无极!诡异吞噬魂力威压!但真正近距离看到林逸,大师才感受到弗兰德言语难以形容的那份特殊!
林逸身上没有强大的魂力波动(刚觉醒不久,魂力确实微弱),但他的存在本身,就仿佛一块沉入深海的混沌奇石,散发着一种厚重、凝练、甚至带着一丝古老苍茫的气息!这气息与任何已知武魂都截然不同!更让大师心惊的是,他引以为傲的、基于无数案例和数据建立起来的武魂理论体系,在面对林逸时,竟然如同遇到了一片未知的混沌迷雾,完全无法做出任何有效判断!
“都坐吧!”大师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各自找位置坐下,气氛有些肃穆。大师的气场与弗兰德和赵无极截然不同,是一种纯粹的、理性的、带着学术权威的压迫感。
“自我介绍一下,玉小刚,你们可以叫我大师。负责你们的理论教学。”大师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林逸身上,“弗兰德院长向我重点介绍了一位新同学,林逸。以及他觉醒的……盘古武魂。这个武魂在历史上没有记载,我很好奇。”
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落到林逸身上。
“盘古”二字出口,大师的语调带着一丝明显的探寻和凝重。
“在正式上课前,林逸同学,能否满足一下我这个理论工作者的好奇心?”大师看着林逸,眼神锐利如刀,“请释放你的武魂,让我观察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逸身上。戴沐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等着看这个肉身怪物的武魂是否真的那么邪门。朱竹清清冷的眸子里也带着好奇。小舞,宁荣荣也看向他。
奥斯卡和马红俊更是伸长了脖子。唐三也投来了目光。
林逸平静地点点头。意念微动。
呼——
一股深沉、厚重、仿佛源自天地未开之时的灰蒙蒙气流,无声无息地从林逸体内弥漫而出,如同有生命般缭绕在他周身。这气流并不炫目,反而带着一种内敛的混沌感,将林逸的身形衬托得有些模糊。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威压随之弥漫开来,虽然远不如昨日觉醒时惊天动地,却如同无形的深海暗流,让教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几分。桌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戴沐白瞳孔一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白虎武魂传来一阵本能的悸动,那是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敬畏!朱竹清身体微微一颤,幽冥灵猫武魂似乎有些不安地低伏。小舞,宁荣荣则是好奇的看着他,奥斯卡和马红俊更是感觉呼吸一窒,仿佛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只有唐三表现平静。
大师猛地站起身,一向平静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他死死盯着林逸周身那灰蒙蒙的气流,眼神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疯狂扫描分析。
“混沌……空间……吞噬……规则……力量……还有一丝……开辟?”大师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绝不是简单的变异武魂!这气息的本质……位格太高了!武魂图鉴……不!整个魂师界的理论体系,都没有关于这种存在的记载!
按照我的理论规则,你的武魂是不该出现在世上的武魂……可偏偏出现了。”
他快步走到林逸面前,甚至不顾身份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灰蒙蒙的气流。然而,当他的手指距离气流还有寸许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同时指尖的魂力如同被无形的黑洞吸引,迅速流失!
大师触电般收回手,眼中的惊骇更甚:“魂力吞噬!还有……规则层面的隔绝?!”
林逸心念再动,那灰蒙蒙的气流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锐利到刺破灵魂的暗金光芒骤然一闪!开天斧的虚影,如同惊鸿一瞥!
嗤!
大师脚边地面上,一道细微却深不见底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出现!裂痕边缘光滑如镜!
“嘶——!”大师倒吸一口凉气,踉跄后退一步,看着那道裂痕,再看向林逸,如同在看一个行走的谜团!他引以为傲的理论知识,在这匪夷所思的现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这是你的魂技?”大师的声音干涩无比。
“可能是魂技吧!我不清楚。”林逸摇头,收回武魂,混沌气流瞬间没入体内,威压消散,教室恢复如常。
“是武魂本身的力量,一种……力量的显化。它还很微弱”他如实说道。开天斧很强,每一次动用都消耗巨大,且极不稳定。
“武魂本身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大师失神地重复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那道裂痕,仿佛看到了自己毕生构建的理论大厦被凿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没有魂环,没有魂技,仅仅是武魂自身的意志显化,就能撕裂空间?这彻底颠覆了“武魂需要魂环才能发挥力量”的铁律!
“你在这武魂上施加过魂环吗?”
“没有。”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古怪。戴沐白脸上的冷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和凝重。朱竹清看向林逸的眼神更加复杂,除了对力量的震撼,还多了一丝对未知的敬畏。
小舞,宁荣荣则是好奇心更多一点,奥斯卡和马红俊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林逸,仿佛在看神仙,只有唐三表示很平静。
弗兰德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看着大师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能让这个理论狂人如此失态,林逸这小子真是人才!
良久,大师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重新聚焦,但那份震撼和求知若渴的光芒却更加炽烈。他走回讲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好了,武魂展示到此为止。林逸同学的情况……非常特殊,我会单独研究。现在,我们开始正式上课。”
他翻开那本厚厚的书籍,但目光却依旧时不时地瞟向林逸,显然心绪难平。
“今天,我们探讨魂师力量体系的基石——武魂的本质。”大师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内容却带着一丝火药味,“传统理论认为,武魂是血脉的传承,是魂师力量的源泉,其形态、品质、属性决定了魂师未来的发展方向。魂环,则是激发武魂潜力、赋予魂技的关键钥匙……”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林逸身上停顿:“这个理论,在无数魂师身上得到了验证,被奉为圭臬。但是……”
大师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林逸同学的存在,让我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武魂本身,就蕴含着超越魂环赋予的力量?那么,我们对于武魂本质的理解,是否过于片面和狭隘了?”
他猛地看向林逸,眼神锐利如鹰隼:“林逸!告诉我,你感觉你的武魂是什么?仅仅是力量的源泉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逸身上。
林逸迎着大师探究的目光,略作沉吟。体内盘古之心的脉动,开天斧意志的惊鸿一瞥,种种感觉涌上心头。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我感觉……它更像是一种‘存在’的状态。”
“混沌未分,是它的根基。厚重承载,是它的本质。开辟之力,是它的意志。”
“它……不像是被血脉传承下来的工具。更像是……某种‘道’的碎片,某种……世界诞生之初的法则具象化。”
“它在我体内,但我感觉,它更像是在……借我的身体,观察、理解,甚至……融入甚至改变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
“道?法则?改变规则?”大师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理论工作者面对全新真理时的极度兴奋!林逸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思维中的迷雾!虽然依旧模糊,但方向已经截然不同!
“荒谬!”戴沐白忍不住嗤笑出声,打破了教室的寂静,“武魂就是武魂!血脉传承的力量!什么道?什么法则?装神弄鬼!”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这种颠覆性的言论。这动摇了他从小接受的认知根基。
朱竹清却秀眉微蹙,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她昨日近距离感受过林逸那纯粹力量的冲击,那绝非普通的蛮力,其中蕴含的厚重感和破灭意志,让她隐隐觉得林逸的话……或许并非全无道理?
小舞和宁荣荣都是懵逼状态,她们根本听不懂大师再说什么。
奥斯卡和马红俊一脸懵懂,感觉像是在听天书。
“荒谬?”大师猛地转头看向戴沐白,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学术威严,“戴沐白!你的白虎武魂,顶级兽武魂!力量霸道!但你可曾想过,为何是白虎?为何是这种形态?为何它能承载那些魂技?这背后,仅仅是血脉那么简单吗?没有更深层次的规则在支撑吗?
只是你们等级太低,还接触不到规则层面的东西。”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破桌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林逸的存在,他的武魂,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例!一个挑战我们固有认知的钥匙!它告诉我们,武魂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深邃、更加神秘!”
大师的目光重新回到林逸身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切:“林逸,你的感觉……非常重要!它为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或许,我一直研究的所谓武魂理论,只是触及了冰山一角!武魂的本质,可能关乎世界的本源法则!”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改变规则……你为什么会用这个词?你感觉到了什么‘错误’吗?”
林逸沉默了一下。他想起觉醒时那无形的世界压力,想起呼吸间魂力的滞涩感,想起那些模糊记忆中关于魂师极限、魂兽猎杀的片段。他缓缓道:“一种……束缚感。无处不在的束缚。魂师的极限,魂环的获取方式,魂兽与魂师的对立……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个世界,规定着一切运行的轨迹。”
听到这话没人察觉到小舞瞪大眼睛看着林逸。
“盘古之力在我体内苏醒时,它似乎在……排斥这张网。它渴望的,是混沌初开时的……自由。”
“束缚……自由……”大师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无形的网?规则?还是……某种我尚未认知的秩序?”
他如同着魔般在讲台前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风暴中,甚至忘记了下面的学生。
戴沐白脸色铁青,林逸的话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的骄傲上。朱竹清则陷入了沉思,林逸口中的“束缚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星罗帝国那冰冷的家族规则,想起了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命运。原来,束缚无处不在……而自由,是连武魂都在渴望的东西吗?
其他学员表现正常。
小舞则时不时偷瞄林逸,似乎很好奇。
弗兰德在门口看着陷入狂热状态的大师,又看看平静的林逸,以及神色各异的学员们,脸上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盘古武魂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
它投下的第一道惊雷,已然撼动了大师的魂师理论基石。
大师:“弗兰德院长,你让赵无极先训练他们吧!我有些理论问题,我要思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