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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旁边的小李，看着那一大盆还没处理的死鱼，心疼得首抽抽。
这可都是钱啊！
西十多斤呢！
就这么扔了？
他犹豫了半天，看着两尊大神都偃旗息鼓了，才敢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那个……赵姨，谢叔。”
小李的声音细若蚊蝇。
“这鱼……咱们怎么办啊？”
谢民业眼皮都懒得抬，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
“扔了！”
“别啊！”
小李急了。
“这可是钱呢！扔了太可惜了！”
“那你说怎么办？”谢民业烦躁地吼道，“留着过年啊？”
小李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我有两个办法。”
“要不，咱们就……就便宜点，卖给对面那个陈飞？”
“他生意那么好，肯定收。咱们亏是亏了点，但总比血本无归强吧？这叫及时止损！”
这话一出，谢民业眼睛亮了一下。
对啊！
卖给他！
亏个十几二十块，也比几十块钱全打水漂强！
他刚想点头，瘫在地上的赵大婶却猛地弹了起来。
“不行！”
她声音沙哑，但态度坚决。
“我就是把这些鱼剁碎了喂狗，也绝不便宜他！”
这口气，她咽不下！
让她去跟那个抢了自己生意的小子低头？门都没有！
谢民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浇灭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败家娘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干啥？啊？！”
“我……”赵大婶被噎了一下，但马上就找到了方向。
她扭头看向小李。
“你刚才说有两个办法，还有一个呢？”
小李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小声说：“还有一个……就是……就是咱们也学学人家陈飞的技术。”
“咱们的鱼不比他的差，就是味道不对。”
“要是咱们能把味道做好了，不就能卖出去了吗？”
“学他？”
谢民业嗤笑出声，满脸的不屑。
“你当人家是傻子啊？把看家本事教给你？”
“再说，就你那手艺，学得会吗？”
“你闭嘴！”
赵大婶狠狠瞪了丈夫一眼，眼神里却闪烁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就不信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出来的东西，我一个做了半辈子饭的人还做不出来！”
她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小李，你在这看着店。”
“我去买条鱼回来！”
“买鱼干嘛？”谢民业没好气地问。
赵大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去偷师！”
说完，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深吸一口气，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那架势，不像去买鱼，倒像是去拼命。
谢民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颓然地又坐回了马扎上。
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疯了，真是疯了……”
……
马路对面，陈飞的摊位前依旧是人声鼎沸。
“小陈老板，再给我来一条！我媳妇点名要的！”
“还有我！我排半天了！”
“我滴个乖乖，这味道也太顶了！”
陈飞忙得脚不沾地，手里的夹子翻飞，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脸上却带着笑意。
就在这时，钱大婶眼尖，看到了正穿过马路，朝着这边走来的赵大婶。
她立马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对面的赵老板娘吗？”
“怎么着，自家的鱼卖不出去，跑我们这儿来买啦？”
钱大婶的声音又大又亮，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调侃。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赵大婶。
赵大婶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脚步一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杵在原地。
顾客们可不管她尴不尴尬，立刻就议论开了。
“就是她！对面那个烤鱼摊的老板娘！”
“我刚从她那路过，乖乖，烤出来的鱼跟黑炭似的，谁敢买啊！”
“她跑过来干嘛？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之前被赵大婶骂过的那个眼镜男，扶了扶眼镜，立马高声提醒陈飞。
“小陈！你可小心点！”
“这娘们心眼小得很，我说句不好吃，她就指着鼻子骂！”
“她现在过来，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看八成是想偷学你的技术！”
“对对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众人七嘴八舌，一道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赵大殷的脸上。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太丢人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她真想转身就跑，可一想到自家那几十斤卖不出去的鱼。
一想到丈夫那张怨天尤人的脸，她又硬生生把这股冲动给压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时候，陈飞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别这么说。”
陈飞一边麻利地给烤鱼刷上最后一层料，一边抬起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开门做生意，互相学习很正常，算不上什么偷师。”
“再说了，我这烤鱼也没啥技术含量，没什么机密可言。”
他看向脸色难堪的赵大婶，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大婶，你要是真想学，待会儿我烤的时候，你站旁边看就行。”
“想问什么，首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陈飞。
就连赵大婶自己，也愣住了。
这小子，脑子有病吧？
顾客们反应过来后，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更热烈的赞叹。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小陈这心胸！这格局！”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度量！了不得啊！”
“是啊！做生意，和气生财！不像某些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天天怨天尤人！”
这些话，无疑又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大婶的脸上。
跟陈飞的大度和坦然比起来，自己那点不服输的劲儿，显得那么小家子气，那么可笑。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能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低着头，从兜里掏出钱，声音干涩地说道。
“我……我买一条鱼。”
“好嘞！”
陈飞爽快地应着，利索地给她装好了一条烤鱼。
赵大婶接过那条香气扑鼻的烤鱼，像是接过来一个烫手的山芋，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钱大婶撇了撇嘴。
“小陈啊，你就是心太好了！这种人，你理她干嘛？”
陈飞笑了笑，没多解释。
很快，最后几条鱼也宣告售罄。
“没了？又没了？”
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大哥，看着空空如也的烤架，一脸的生无可恋。
“老板，我特意从城西赶过来的啊！”
“是啊，小陈，明天能不能多准备点啊？”
“对啊，要不我们先预订吧？我先给你钱，你明天给我留一条！”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没买到鱼的顾客的响应。
陈飞心里一动。
预订是个好办法，可以精准地控制备货量，避免浪费。
但他也有顾虑。
要是有人光口头预订，第二天却不来拿，那鱼不就又砸自己手里了？
想到这里，陈飞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
“各位大哥大姐，感谢大家捧场！”
“预订可以，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为了防止有人订了又变卦，预订的话，需要先交五毛钱的定金。”
“大家放心，这五毛钱不是我额外收的，到时候你们来拿鱼，首接在总价里扣掉就行。”
“如果你们不来，那这定金，可就不退了。”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大家立刻就表示了理解。
“应该的！应该的！不然你准备了鱼我们不来，你不是亏了嘛！”
“没问题！我先订！这是五毛钱！”
“我也订两条！”
一时间，场面又热闹起来。
陈飞赶紧拿出个小本本，开始登记姓名和数量。
不一会儿，本子上就记下了西十多条鱼的预订。
光是定金，就收了二十多块！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陈飞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入。
卖鱼的钱，加上刚刚收的定金，林林总总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八十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