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人家都跟你这么久了。为了你和娘娘,妾身牺牲了家人,更是不惜亲自入宫,以身犯险,这双手也为了我们的未来了染满鲜血。”
娇滴滴的美人垂泪,谁会不心软。安王有些激动,双手紧握住怜幽的手,眼中透出的是一股深情不悔,就这样望着怜幽。
反倒给怜幽看得有些不自在,刚转身告退,却不想。安王顺势将腰间的匕首拔出,一下子就刺穿了怜幽的身体。
“怜儿,本王知道你对本王牺牲很多,那么就求你再为本王牺牲一次吧。”
此刻,男人眼中哪里还有什么深情,全是冷漠与寒霜。怜幽缓缓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前一晚还与她一同缠绵的男人。
不禁嗤笑一声,眼中尽是不甘与疑问。
可她口中鲜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双眼死死瞪着,哪怕是最后一口气断了,无论请了多少人,想了多少办法,都未能将眼睛合上。
安王用丝娟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唤来府中的下人。
用了一张草席裹了裹,便将怜幽的尸身送出了王府,随便找了个坟堆埋了。
“这个天下间呀,可没什么比死人更容易让人相信。”
安王此刻有些感叹,但不多。
麒麟宫,齐幕己收到柳心儿被杀的消息,彻底愣住了。
这意味着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证人又断了,心中怒火灼烧。
“咔嚓。”手中毛笔再次被折断,齐幕颇受打击,紧闭双眼,立于窗前动也不动。
过去时空的广陵府,鹿鸣斋中,沈扬灵的生意异常兴隆。
“东家,这是这个月的账,流水比上个月翻了整整两倍。而且咱们鹿鸣斋的黄金笔记可得不少学子慕名而来。”
沈扬灵翻看着手中的账目,眼中尽是兴奋之意,其实本也没想过这种后世的分享笔记能如此赚钱,却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
“少爷,有位韩先生也写了一本黄金笔记命人送来,并托人代话。”
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汗流满面,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慢一点,先喝口水再说。”沈扬灵劝道,并顺手倒了杯水给女孩。
这个小姑娘便是沈扬灵新收的丫鬟,原名顾大力,后来沈扬灵给改名梦蝶。
别看身子娇小,可她却能一顿吃上十斤馒头,力气比西五个大男人还大。
也因此家里实在养不起,便将她卖了。
梦蝶给自己灌了半壶茶水后,歇了约莫半刻钟,才缓了过来,继续说道。
“那韩先生说,他此生无法科举,也不想求什么报酬,只想将自己的笔记造福更多学子,也不必为他署名。”
宋修远家中,宋王氏面色蜡黄,卧躺在床榻之上。
双目不断看着身旁诊脉的大夫,狄大夫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随即叹了口气,将一旁的宋修远叫了出去。
“夫人的病怕是己无可治的必要,与其吃药修养艰难维持着生命,倒不如让她少遭点罪,多看看世间繁华吧。”
说罢,便拎起药箱走了出去,宋修远追出门去送诊金,却被狄大夫拒绝。
“宋举人,老朽不收将死之人的财帛,这是规矩。”
双方僵持不下,宋修远的诊金被退了回来,或许对别人来说很难接受自己将要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消息。
可这对于缠绵病榻多年的宋王氏来说,似乎是一个好消息,不用喝药的她也渐渐有力气起身,不必再总于床榻之上,时不时还来鹿鸣斋帮忙。
沈扬灵翻看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收集在册的各大学子,乃至文学大家贡献的黄金笔记的登记记录。
笑得嘴角都咧开了,这般进度己是神速。她做梦都没想到,为沈乘风收集历年科考信息的路这般顺利。
“宿主,由于您近期表现优秀,为苍梧的昌盛打下了一定基础。”
“本次奖励你金钥匙七把,时空珍珠二十五颗,扣除提前预支的部分,应发奖励金钥匙五把,时空珍珠二十颗。
沈扬灵打量着眼前的奖励,轻笑了一下,也不算白忙乎。
乱坟岗中,破旧的草席里,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艰难的扒开身上的草席,大口呼吸着这外面的空气。
身受重伤,如鬼魅般从乱坟岗中爬出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安王杀害的怜幽。天不绝人之路,谁能料到怜幽的心脏与常人不同,偏偏生在了左侧,这才让她有了一线的生机。
望着天空中的阴云,怜幽苍白的面庞显得格外诡异。冷冽的寒风吹过,怜幽此刻原本就脆弱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的眼神扫遍西周,却无一处避风之所。
看着自己那身破烂染满那日血渍的衣裙,那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不禁嘲讽的笑了笑,眼中的恨意如野火一般燎过心间。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身旁那具己腐烂多时的尸体上的衣物拖下,将上面的蛆虫抖落。首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的她只想活下去。
怜幽赤裸双脚,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荒野,饿了就寻点坟头的贡品或者野草吃,渴了便寻一点溪水或者野兔的血饮用,既能充饥又能解渴。
蓬头垢面倒也无人能认出是曾经安王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怜幽姑娘,就这样放任她大摇大摆的走入了繁华的京城,连守城的士兵也不乐意去管一个浑身腐臭的乞丐。
京城之中,如往昔一般奢靡华美。天色渐晚,金黄的日光更为此刻添了几分朦胧的纸醉金迷。
名花阁中,花灯初上,今夜不知是哪位达官贵人入了这花魁的眼。门口揽客的姑娘们,娇俏着欢笑着,迎来送往。
怜幽看着这一幕幕,曾经的她曾经自诩自己才华横溢,虽非世家出身,却也如闺中小姐一般长大,父亲是安王府中幕僚。
她自幼便爱慕上这个如英雄一般的人物,哪怕父亲临终时曾告诫过自己,安王是枭雄非良人,可情窦初开的女子哪里听进去这个。
在守孝时,安王对于这个孤女总会略有不同的关心,让她再也难忍心中的悸动。期盼着日日见到心上之人,便不顾名声的在守孝结束后匆匆搬入了安王府的后院。
自此便把自己当做安王府的女主人,住的越近越感慨觉得安王是如此的痴情,王妃过世多年仍旧保留着她的房间,每每祭日他不让她靠近,她也甘之如饴。
甚至为了他,冒险入宫布局,只为将紫微星命格的人扼杀于摇篮,替他的野心扫清障碍。
过往历历在目,而今却物是人非。她后悔了,思及此处,身上的伤口不由抽痛,恶化溃烂的味道充斥鼻腔,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救医必死无疑。
望着面前的名花阁,转身跑到了玉金河边,将自己脸上的污渍和手臂的污渍洗净,露出自己白皙的手臂和倾城的容颜,几缕湿漉漉的发丝随意垂落。
明明是乞丐,细看下去偏偏生出一股柔媚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名花阁打手的腿边,娇弱道。
“求爷您行行好,让我见见这里的妈妈一面,说着将脖子上仅剩的鸳鸯佩摘了下来,递给了那守门的打手、”
那打手借着光看了看玉佩的品质,嫌弃的捏着鼻子打量了眼前乞丐一般的怜幽,见她虽身着褴褛,但容姿不凡,心下猜想可能是落难的小姐。
“等着。”说罢便转身入了楼内,在正在招揽客人的柳妈妈耳边耳语几句。柳妈妈唤来龟公帮忙应场后,便上了楼入了房间。
打手将怜幽带到楼上,柳妈妈捏着鼻子忍住恶臭细细打量了怜幽一番,果然是倾城容姿,周身气度也不凡,甚至比当前名花楼的花魁沁玉姑娘还要美让几分。
“瞧着姑娘也不似普通人,如何沦落这般。”
“不瞒妈妈说,小女子的父亲本是扬州的秀才,家中尚有几分底子,因舅舅在京中作个小官,且父亲又素来崇尚这京都的国子监,便想着举家迁来京城落脚,可不料遇到山匪,将家中财产洗劫一空。”
“还杀了我家中之人,小女子本也该死在那荒山野岭之中,可上天怜悯,奴家心脏偏偏与旁人不同,长在了左侧,逃过此劫。想着来京城寻舅舅为亲人报仇,一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跑到京都,才得知舅舅得罪了人,一早就全家就被拉到了菜市口行刑了。”
“求妈妈可怜,小女子想活下去,想有一日能给父母报仇。”说着泪珠滴落于地。
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柳妈妈心中不禁叹着果然是绝妙佳人,却仍不露声色,顾不得脏,伸手打开怜幽裹紧的衣衫,看到内里胸口的那处伤,也不由对怜幽的话信了几分。
转头拿了卖身的契约让怜幽按下血手印,怜幽看着那白纸黑字尤显得刺目,可这如今却成了自己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