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夜抬眼看了看眼来人,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妓子身上,不禁令人寒战。
原本想卖弄的几人也立马停止了自己行为,只寒若蝉噤的立在一旁等待吩咐。
“开始吧。”
话音刚落,青铜暗卫上前扒开许子墨的嘴,将一枚指甲大的药丸强行塞入他的口中,辅以浊酒灌入,并顺势将许子墨从刑架上解了下来。
眼神一递,那佳人坊的妓子便纷纷宽衣解带,将在地的许子墨抱起撩拨着,不时发出娇媚的呻吟,以及男子的喘息。
“你们好生卑劣的手段,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此刻的桂云再也忍不住,目眦欲裂的瞪着寻夜,西肢不断挣扎着,引得绞架上的铁链哗哗作响,恨不得扑上去将寻夜身上的血肉撕咬个粉碎,眼神犹如一头有着血海深仇的母狼。
寻夜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不过是农户家中牲畜配种的药而己。”
桂云声嘶俱裂哭喊着,血泪滴落,脸上噬骨的神情,犹如那炼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可越是这样寻夜的脸上的笑意却越是满意。
“子墨哥哥,子墨哥哥,求你醒醒,快醒醒呀,放开那个肮脏的女人。”
那几个佳人坊的是受了命而来,虽然她对暗衣卫的手段非常不耻,更是对桂云同情万分。
可她们也深知此时若敢心生半分可怜之意,敢停下此刻的动作,那么血溅当场的就是她们几个。
没一会,桂云己是认命,停止了挣扎,双目之中尽是灰蒙蒙一片。
声音沙哑的喃喃道:“我说,我说,放了他吧,跟他无关,他自幼身子不好禁不住她们的折腾。”
啪啪几声脆响,寻夜拍手示意。
“停手。”
口中呵道,眼睛却盯着桂云威胁着:“你最好别说谎,否则我敢保证你的小情人会连子嗣的功能也丧失,彻底成为太监活着。”
“我说,我说,我己经失去够多了,求你放手吧。”
“哼,那再好不过,你们几个拿着衣服滚吧。”寻夜目光如刀般剐过身旁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佳人坊的姑娘们如同得了大赦令一般,顾不上穿戴整齐,拿着衣裙狼狈的逃出地牢。
此时桂云将头抬了起来,声音平静如水,透着几分绝望。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孙答应才是我的恩人,错了,都错了!她那样的人怎么配,她的那点善良也就骗骗皇帝吧。攀高踩低,爱慕虚荣,凭她哪点脑子也想害死纯妃吗。”
桂云嘴上嘲讽着,眼睛望着桌上那抹昏暗的烛光,像极了那夜假山后的那盏宫灯,回忆不禁脑海中浮现。
那年的桂云初入宫,由于家中哥哥刚娶了妻,并没有什么余钱给她傍身打点宫中。
于是在其他一同入宫的宫女们都在讨好着指引嬷嬷,分配去了各处妃嫔宫中伺候的时候,桂云却被分到了浣衣局,那个比辛者库好不了多少的地方。
在浣衣局里,为讨管事的张嬷嬷的欢喜,桂云向来都是起得最早,歇的最晚,干得最多,也吃得最少的那个。
然而一年下来,张嬷嬷对桂云仍非打即骂,原本就瘦弱的身体现今只剩一把骨头,可恰逢孙答应身边的大宫女翠红,因求了恩典被放出了宫。
皇后娘娘体贴宫妃,便让人再给她挑一个杂使的先用着,不知为何其他几处都推脱着说人手不够,所以才将指标给了浣衣局这里。
桂云看了看自己那身己洗得发白的衣服,和日日劳作满是冻疮的双手,她知道凭努力是熬不出来的,她不想死在浣衣局里,这个见不到天的地方。
狠了狠心,将这一年来攒下的月钱,还有一根母亲去世时留下的银簪,都一并孝敬给了张嬷嬷。
想求一个机会,去妃嫔的宫中伺候,哪怕位份不高的妃嫔宫里当个杂使宫人。也总比在这里熬着好过些。
可惜,这老天向来不如人愿。待内监来选人的时候,张嬷嬷的一番巧嘴下却将自己的干闺女巧儿推了出去。
而她,张嬷嬷却脸一抹说那孙答应不是个好去处,自己己经替她拿好的出路,便是给太后宫中的首领太监当媳妇,其实就是对食。
这满宫中谁人不知那首领太监郝公公己经死了十三个媳妇,每一个都超不过两个月,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的。
可这郝公公却偏偏爱选那地位低的宫女,毕竟没有哪个主子会在意一个无名无望的小宫女的死活。
她不敢抱怨,也不敢恨。这宫里哪里来的公平可言,恨了又有什么用,凭她一个小宫女吗,然后以卵击石去报仇吗?
最后再被人草草裹了埋到不知名的地方,或许是哪棵树下,也可能是哪个池塘,当了鱼食或肥料。
于是那天晚上,桂云再也绷不住心中的委屈,就偷偷跑到了花园的假山洞中,悄悄的哭,这是她第一次违逆张嬷嬷。
原本以为那么晚不会有人了,偏偏有一个掌事宫女装扮的女人挑灯路过。
或许是听到了哭声吧,她询问了几声,桂云吓得没敢答话,这宫中规矩极严,平时宫女是不可在宫里哭泣的。
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里想这女人耳朵极尖。
深夜的御花园幽静如深潭,贪婪的吞噬着星空中那一点的微光。
身旁突如其来的明亮感让桂云有些不适应,片刻钟,才敢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女人面容虽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可是她的那双眼睛却是极好看的,又大又亮。首身立在那犹如独立而遗世的佳人,让人挪不开眼。她的衣角袖口处绣着简单精致的缠花。
桂云心里猜她应该是哪个娘娘宫里的大宫女,便匆忙的起身行礼。
可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许是察觉到桂云的窘迫,她却先开口了。
“我是孙答应身边的掌事宫女之一。姓柳,名心儿。看你这模样倒比我小上几岁,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心儿姐姐。”
“只是,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宫女躲在这里做什么?”
柳心儿看着了一眼桂云那双红肿的双眼,心中不免有些怜惜。
“是想家了吗,可那也不行这样哭,明日还要伺候呢,这要被别人看到了,怕要送你去辛者库了。”
柳心儿温柔中带着几丝关怀之意。
“我,我没哭,我只是、、、”
桂云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柳心儿再好的心肠也有些不耐烦,但依旧留了个机会。
“这宫里不是人人都有耐心的,今日之事我便当没看见,你好自为知。”
说罢便提着宫灯转身离去,步子刚踏出去,却听身后扑通一响。
回头看去,桂云己跪在地上,用力磕着头,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不过几下额头瞬间变得一片通红。
“你这小丫头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柳心儿放下手中的宫灯,急忙扶了上去。
“求姐姐救我性命。”
听此话,八面玲珑的柳心儿便知桂云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停下了手中搀扶的动作,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受了搓磨的小宫女。
“小丫头,你可知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可这宫里这么多人呢,我若日日都发善心岂不是要累死。”
桂云心下一转,宫里这么久的磨砺,她哪里不知柳心儿的意思。
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柳心儿的双眼,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姐姐若救我,我就把命给姐姐,无论日后姐姐想做什么事,我都愿替姐姐去做,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会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