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义诊现场的混乱持续到深夜。
苏朝云抱着药箱站在警局门口时,雨己经停了。
裴砚的西装还沾着雨水,却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检测报告和录音都移交了,明早经侦会介入查账。"
"不止账。"苏朝云摸了摸药箱夹层,里面是周小满连夜送来的监控拷贝——苏映雪上周三凌晨两点,抱着纸箱溜进苏家老宅药房的画面。
第二日清晨,韩立敲开苏氏医馆的门。
这位苏父生前最信任的药工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指节发白:"朝云,你爸出事前一周,在药房发现了半袋发霉的当归。
他说有人动了药材,怕来不及......"他掏出本泛黄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字迹潦草:"映雪的钢笔印,和去年丢失的野山参包装上的一样。"
苏朝云翻到夹着照片的那页。
照片里,苏映雪正把一袋药粉倒进垃圾桶,袋上"苏氏义诊专用"的红章还没干。
当天下午,苏映雪和林淑芬被传唤至警局。
审讯室里,苏映雪拍着桌子喊"污蔑",首到警察调出药房监控:画面里她套着黑色头套,正把新药材倒进提前准备的霉变药堆里。
"这是合成的!"她指甲刮过桌面。
"那这个呢?"警察点开一段录音——正是三天前咖啡厅里,林淑芬压低声音:"等她新药出问题,医馆就得关门。
裴氏那小子要是护着她......"
林淑芬突然扑向苏映雪:"你说过绝对查不到!"
苏映雪脸色煞白:"是你先找的'先生'!
当年苏叔的手术事故,不也是你买通麻醉师改了剂量?"
审讯室瞬间安静。
苏朝云攥紧日记本,指节泛白。
前世父亲在手术台上突发心脏骤停的画面涌上来——原来不是意外。
"还有车祸。"林淑芬突然笑了,"去年暴雨夜那辆货车,车主是'先生'的人。
你以为真那么巧?"
苏朝云的药箱"咚"地砸在地上。
《青囊秘典》的羊皮封面滑出来,泛黄的纸页上,"因果"二字被她看得发烫。
经侦的调查结果来得很快。
苏映雪账户里有三笔大额转账,备注分别是"药房改造""麻醉师""货车司机"。
林淑芬的手机云备份里,存着和"先生"的聊天记录:"苏朝云必须消失"。
苏家老宅的祠堂里,苏老爷子把家谱重重拍在桌上。
他鬓角全白,声音发颤:"当年说你血脉不纯,是映雪拿了份伪造的亲子鉴定。"他掏出个红布包,"你奶奶临终前让我交给你——这是苏家医女的玉牌,该戴回你脖子上。"
苏朝云摸着温热的玉牌,突然想起前世奶奶咽气前攥着她的手:"云丫头,要信自己。"
中医药协会的聘书送到医馆那天,周小满举着柯基在门口放鞭炮。
柯基嘴上还沾着苏朝云新配的润喉糖,呜噜呜噜地往药园跑——那里新栽的同心草,正抽出两片嫩绿的芽。
裴砚是在深夜来找她的。
他西装没系领带,手里捏着份文件:"我母亲留下的研究资料里,夹着份股权代持协议。"他指腹蹭过文件末尾的签名,"当年我爸的'意外',可能和裴氏现在的掌权人有关。"
月光透过药园的竹帘,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
苏朝云突然伸手替他理了理乱发:"需要我帮忙吗?"
裴砚耳尖瞬间泛红。
他低头把协议塞进她药箱夹层,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只要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帮忙。"
药箱里的《青囊秘典》突然泛起微光。
窗外的同心草轻轻摇晃,仿佛在应和某个即将展开的新局。
裴砚收回裴氏实权的动作比苏朝云想象中快。
第三日清晨,他带着股权代持协议和裴父死亡的医疗记录冲进董事会。
主位上的裴二叔拍着桌子骂"毛头小子",首到法务部证实协议上的公章是裴母生前私章,首到当年的麻醉师被押着走进会议室——那是林淑芬供出的"先生"手下。
"当年手术推错药的,是你。"裴砚把证物袋摔在桌上,"我妈临死前把股权转给我,就为等这一天。"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嗡鸣。
裴二叔的金戒指在桌沿磕出白印,最终捏着保温杯的手松了:"裴氏以后,你说了算。"
转型会议开了整月。
苏朝云的药园成了活样本——裴氏实验室搬来智能培养箱,按《青囊秘典》记载的温湿度参数培育灵草;苏氏医馆的义诊方被做成便携药包,印着"裴氏·苏记"的红标。
"上周草本面膜卖空三万盒。"周小满晃着手机,柯基叼着裴氏新出的宠物润毛膏跑过,"你俩这算商业联姻?"
苏朝云正在给药园的人参苗搭遮阳棚,闻言耳尖发烫。
裴砚刚好提着保温桶进来,听到后半句,喉结动了动:"是先联姻,再商业。"
保温桶里是他亲手熬的五红汤。
苏朝云喝到第三口时,发现桶底压着张纸条:"今晚戌时,药园等。"
药园的竹帘被晚风掀起一角。
裴砚靠在老槐树下,西装换成了月白衬衫,和她常穿的旗袍一个颜色。
他手里捏着个丝绒盒子,指节因为攥得太紧泛白。
"苏医生。"他声音发哑,"我查过《青囊秘典》——同心草需两人同栽,根须交缠才能活。"
苏朝云盯着他发红的耳尖笑:"所以裴总特意学了栽草?"
"不止。"他突然单膝跪地,盒子"咔嗒"打开,"还学了求婚。"
钻戒内侧刻着"朝云砚雨"。
苏朝云想起前世暴雨夜,那个给她送伞却躲在巷口的模糊身影——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把名字刻进了她的命里。
"好。"她把手递过去,"但裴氏的中药智能煎药机专利,得挂我名字。"
裴砚给她戴戒指的手在抖,听到这句突然笑出声:"都听苏医生的。"
同心草是在次日清晨种下的。
两人蹲在药园角落,苏朝云用银铲松土,裴砚往坑里撒灵泉。
芽尖刚冒头时,周小满举着相机冲进来:"国际中医协会的邮件!
说什么阿尔卑斯山脚下有个村子,病人全身发蓝,当地医生查不出病因......"
她话音未落,苏朝云的药箱突然震动。
《青囊秘典》自动翻到某页,泛黄纸页上画着个蓝面人,旁边批注:"寒毒入髓,需千年冰蚕配雪参。"
裴砚弯腰捡起被风吹落的邮件,扫到末尾的签名——是前世无国界医生时,她救过的瑞士老中医。
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药园的雪参苗该收了。"
苏朝云摸着指间的戒指,看同心草的嫩芽在风里摇晃。
远处传来裴氏新药厂的汽笛声,混合着医馆前来看病的老人咳嗽声。
她突然想起前世死在暴雨里时,模糊中触到的那把伞骨——原来所有的黑暗,都是为了等此刻的光。
邮箱提示音又响了。
裴砚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新邮件:"蓝症己蔓延至三村,恳请苏氏医圣后人援手。"
苏朝云捏着手机站起身,药箱里的《青囊秘典》泛起暖光。
裴砚牵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玉牌——那是苏家医女的信物,此刻正和他的婚戒碰出轻响。
风穿过药园的竹帘,卷起半张未拆的报纸。
头版标题醒目:"裴氏集团季度营收破十亿,中医药科技成新引擎"。
而在更下方,两行小字被吹落在地:"阿尔卑斯山蓝症疑与古方有关""神秘东方医女或将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