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掠过苍岩部落,林小满裹紧兽皮披风,呵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霜花。工坊里,新制的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摊开的兽皮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兽世文字与数字符号,旁边还散落着用木炭绘制的几何图形。
“又在熬夜?”阿烈推门而入,身上带着雪松与冰雪的气息。银色鳞片上凝结的冰碴在灯光下闪烁,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紧锁着林小满眼下的青黑,“老族长说你己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
林小满强撑起笑脸,举起手中的兽皮卷:“快了,只要搞懂这个灌溉公式,就能改良水渠……”话音未落,肚子突然发出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阿烈耳尖微动,喉间溢出不满的咕噜:“先吃饭。”说着,他从身后拎出一只烤得金黄的野兔,油脂正顺着焦脆的表皮滴落。
然而,当林小满咬下一口兔肉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他看着阿烈期待的眼神,硬生生咽下兔肉:“味道……很特别。”虎兽人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夺过兔肉尝了一口,整张脸皱成一团:“怎么会这么咸?”原来,他误把硝石当成了盐。
林小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连日来的焦虑似乎也随着笑声消散了些。阿烈却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笑什么?嗯?”尾尖轻轻扫过他的小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为水渠的事发愁。”
兽世的数学体系与现代截然不同,林小满对着复杂的运算符号束手无策。系统虽然解锁了基础公式,可实际应用时却漏洞百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照计算,新水渠的坡度应该能让水流到梯田,但试了三次都失败了……”
阿烈突然叼起他的腰带,将人轻轻甩到背上:“去祭坛。”不等林小满反应,虎兽人己窜出工坊,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爪印。月光下,古老的祭坛石柱泛着冷冽的光泽,三天前战斗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还记得古神水晶的力量吗?”阿烈化作人形,握住林小满的手按在石柱上,“试试与它共鸣。”林小满闭上眼睛,调动体内沉寂的金色微光。刹那间,石柱表面的符文亮起,一幅幅动态画面在他脑海中展开:远古的兽人们如何利用地势建造水利系统,如何用简单的工具测量角度……
“我明白了!”林小满兴奋地睁开眼,“不是公式错了,是我们忽略了兽世重力系数的差异!”他立刻掏出木炭,在兽皮卷上重新演算。阿烈安静地坐在一旁,尾巴无意识地圈住他的脚踝,偶尔用鼻尖蹭蹭他冻得发红的手指。
当改良后的图纸完成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林小满疲惫地靠在阿烈肩头,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祭坛能帮我?”虎兽人耳尖泛红,别过脸嘟囔:“不过是看你笨得可怜……”话未说完,肚子也跟着发出咕噜声。
两人相视而笑。阿烈捡起被遗忘的野兔,用利爪削去焦黑的外皮:“再试一次。”这次,他小心翼翼地撒上林小满新制的精盐,又加入了从温泉区采摘的香草。当兔肉重新变得香气西溢时,林小满咬下一大口,鲜嫩的肉汁混合着香草的清香,让他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
“好吃吗?”阿烈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林小满笑着凑过去,在他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最好吃了。”虎兽人瞬间僵住,银色鳞片泛起可疑的粉红,喉间发出愉悦的震颤。
远处,部落的炊烟袅袅升起。老族长拄着骨杖走来,看着相拥的两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欣慰。而在密林深处,守旧派长老握紧了镶嵌着裂纹晶石的骨杖,望着祭坛方向喃喃自语:“古神之力……不该属于一个外来者……”
寒风呼啸而过,吹不散工坊里温暖的灯火,也吹不散两人交叠的身影。林小满知道,前方还有无数难题等待着他们,但只要有阿烈在身边,再复杂的公式,再险峻的挑战,都终将化作脚下坚实的路。